于是,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,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。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,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,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:《标幽》《玉龙》《肘后方》《外台秘要》《金兰循经》《千金翼方》《千金方》《存真图》《灵柩》《素问难经》……放下屠刀,立地成佛。
“你究竟是谁?你的眼睛……你的眼睛……”他望着面具上深嵌着的两个洞,梦呓般地喃喃,“好像……好像在哪里看到过……”
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,刹那间,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。
然而大光明宫的妙风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。仿佛,那并不是他的名字。。
“那一瞬间,多年前的恐惧再度袭来,她脱口惊叫起来,闭上了眼睛。!”
世人都知道他痴狂成性,十几年来对秋水音一往情深,虽伊人别嫁却始终无怨无悔。然而,有谁知道他半途里却早已疲惫,暗自转移了心思。时光水一样地退去了少年时的痴狂,他依然尽心尽力照料着昔日的恋人,却已不再怀有昔时的狂热爱恋。。
而这次只是一照面,她居然就看出了自己的异样——自己沐春风之术已失的事,看来是难以隐瞒了。!
“不用了。”妙风笑着摇头,推开了她的手,安然道,“冰蚕之毒是慈父给予我的烙印,乃是我的荣幸,如何能舍去?”
“雅弥!雅弥!”她扑到地上,将他的头抱在自己的怀里,呼唤着他的乳名。
瞳是为了龙血珠而来的,薛紫夜说不定已然出事!。
——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、也不会再有的温暖。。
“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!
瞳的眼神渐渐凝聚:“妙水靠不住——看来,我们还是得自己订计划。”。
旋“他们伏击的又是谁?”霍展白喃喃,百思不得其解。。
“他按捺不住心头的狂怒:“你是说她骗了我?她……骗了我?!”!
“不,还是等别人来陪你吧。”雅弥静静地笑,翻阅一卷医书,“师傅说酒能误事,我作为她的关门弟子,绝不可像薛谷主那样贪杯。”!
猛烈的风雪几乎让他麻木。
“那个年轻的教王没有说一句话,更没有任何的杀气,只是默不作声地在他面前坐下,自顾自地抬手拿起酒壶,注满了自己面前地酒杯――然后,拿起,对着他略微一颔首,仰头便一饮而尽。!
原来这一场千里的跋涉,只不过是来做最后一次甚至无法相间的告别。。
“半个时辰后,她脸色渐渐苍白,身侧的人担忧地看过来:“薛谷主,能支持吗?”。
“嘎——”忽然间,雪里传来一声厉叫,划破冷风。。
“还看!”一个香炉呼啸着飞过来,在他脚下迸裂,吓得他一跳三尺,“给我滚回冬之馆养伤!我晚上会过来查岗!”!
“……”她无声而急促地呼吸,眼前渐渐空白,忽然慢慢浮现出一个温暖的笑靥——。
““雪怀?”她低低叫了一声,生怕惊破了这个梦境,蹑手蹑脚地靠近湖面。。
——难道,是再也回不去了吗?。
“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抱着一具尸体在雪原里狂奔的模样——!
晨凫忽然大笑起来,在大笑中,他的脸色迅速变成灰白色。。
妙风微微笑了笑,只是加快了速度:“修罗场出来的人,没有什么撑不住的。”。
“然而一低头,便脱口惊呼了一声。。
——跟了谷主那么些年,她不是不知道小姐脾气的。……
北方的天空,隐隐透出一种苍白的蓝色。
他握紧沥血剑,声音冷涩:“我会从修罗场里挑一队心腹半途截杀他们——妙风武功高绝,我也不指望行动能成功。只盼能阻得他们一时,好让这边时间充裕,从容下手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她拉下脸来,不耐烦地摆出了驱逐的姿态。。
廖青染俯身一搭脉搏,查看了气色,便匆忙从药囊里翻出了一瓶碧色的药:“断肠散。”。
“——怎么了?难道妙水临时改了主意,竟要向薛紫夜下手?!。
“然而轿帘却早已放下,薛紫夜的声音从里面冷冷传来:“妾身抱病已久,行动不便,出诊之事,恕不能从——妙风使,还请回吧。”。
“霍展白,你又输了。”然而,一直出神的薛紫夜却忽然笑了起来。!
“薛紫夜走出去的时候,看到妙水正牵着獒犬,靠在雪狱的墙壁上等她。……”
“老人一惊,瞬间回过头,用冷厉的目光凝视着这个闯入的陌生女子。。
那么,这几日来,面对着如此大好时机,宫里其余那几方势力岂不是蠢蠢欲动?。
“你没事?”他难得收敛了笑容,失惊。!
“什么!”霜红失声——那一瞬间,二十年前临夏谷主的死因闪过了脑海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