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段路,仿佛是个梦——漫天漫地的白,时空都仿佛在一瞬间凝结。他抱着垂死的人在雪原上狂奔,散乱的视线,枯竭的身体,风中渐渐僵硬冰冷的双手,大雪模糊了过去和未来……只有半空中传来白鸟凄厉的叫声,指引他前进的方向。
然而,不等他发力扭断对方的脖子,任督二脉之间气息便是一畅,气海中所蓄的内息源源不断涌出,重新充盈在四肢百骸。
霍展白作为这一次行动的首领,却不能如此轻易脱身——两个月来,他陪着鼎剑阁的南宫老阁主频繁地奔走于各门各派之间,在江湖格局再度变动之时,试图重新协调各门各派之间的微妙关系,达成新的平衡。。
千里之外,一羽雪白的鸟正飞过京师上空,在紫禁城的风雪里奋力拍打着双翅,一路向北。。
“漫天纷飞的大雪里,一个白衣人踉跄奔来,一头奇异的蓝发在风中飞扬,衣衫上溅满了血,怀里抱着一个人。他奔得非常快,在小吏睡意惊醒的瞬间早已沿着驿路奔入了城中,消失在杨柳林中。!”
那是妙空使,冷笑着堵住了前方的路。。
他一边说一边抬头,忽然吃了一惊:“小霍!你怎么了?”!
“小心!”
他垂下眼睛,掩饰着里面的冷笑,引着薛紫夜来到夏之园。
否则……沫儿的病,这个世上绝对是没人能治好了。。
渐渐回想起藏书阁里的事情,薛紫夜脸色缓和下去:“大惊小怪。”。
““现在,结束了。”他收起手,对着那个惊呆了的同龄人微笑,看着他崩溃般在他面前缓缓跪倒,发出绝望的嘶喊。!
妙风穿行在那碧绿色的垂柳中,沿途无数旅客惊讶地望着这个扶柩东去的白衣男子——不仅因为他有着奇特的长发,更因为有极其美妙的曲声从他手里的短笛中飞出。。
旋“……”他的眼神一变,金杖带着怒意重重落下!。
““嘘。”妙水却竖起手指,迅速向周围看了一眼,“我可是偷偷过来的。”!
是的,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,即便是杀人者,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!
妙风的血溅在了她的衣襟上,楼兰女人全身发出了难以控制的战栗,望着那个用血肉之躯挡住教王必杀一击的同僚,眼里有再也无法掩饰的震撼——不错,那是雅弥!那真的是雅弥,她唯一的弟弟!也只有唯一的亲人,才会在生死关头毫不犹豫地做出如此举动,不惜以自己的性命来交换她的性命。
“一路上,风渐渐温暖起来,雪落到半空便已悄然融化。!
薛紫夜一瞬间怔住,手僵硬在帘子上,望着这个满面微笑的白衣男子。。
“只是一刹那,他的剑就架上了她的咽喉,将她逼到了窗边。。
“明介呢?”薛紫夜反问,站了起来,“我要见他。”。
“是啊是啊,听人说,只要和他对上一眼,魂就被他收走了,他让你死你就死要你活你才能活!”!
瞳眼神渐渐凝聚:“你为什么不看我?”。
“七星海棠!在剧痛中,他闻言依旧是一震,感到了深刻入骨的绝望。。
是的,不会再来了……不会再来了。一切都该结束了。。
“终于是结束了。!
想来,这便是那位西域的胡商巨贾了。。
“真的是你啊……”那个人喃喃自语,用力将她抱紧,仿佛一松手她就会如雪一样融化,“这是做梦吗?怎么、怎么一转眼……就是十几年?”。
“她想问出那颗龙血珠,在叛变失败后去了哪里!。
瞳倒在雪地上,剧烈地喘息,即便咬紧了牙不发出丝毫呻吟,但全身的肌肉还是在不受控制地抽搐。妙水伞尖连点,封住了他八处大穴。……
“对不起。”薛紫夜伏在地上抬头看他,眼里涌出了说不出的神情。仿佛再也无法支持,她颓然倒地,手松开,一根金针在妙风腰间的阳关穴上微微颤抖——那是她和妙水的约定!
“瞳公子,”门外有人低声禀告,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,“八骏已下山。”
牢外,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,惊破了两人的对话。。
“什么!”薛紫夜霍然站起,失惊。。
“教王……明日,便是你的死期!。
“廖青染转身便往堂里走去:“进来坐下再说。”。
捏开蜡丸,里面只有一块被揉成一团的白色手巾,角上绣着火焰状的花纹。!
“然而在这样的时候,雅弥却悄然退去,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对。……”
“瞳是为了龙血珠而来的,薛紫夜说不定已然出事!。
那一瞬间,孩子的思维化为一片空白,只有一句话响彻脑海——。
故国的筚篥声又在记忆里响起来了,幽然神秘,回荡在荒凉的流亡路上。回鹘人入侵了家园,父王带着族人连夜西奔,想迁徙往罗普重建家园。幼小的自己躲在马背上,将脸伏在姐姐的怀里,听着她用筚篥沿路吹响《折柳》,在流亡的途中追忆故园。!
然而身侧的薛紫夜却脸色瞬地苍白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