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犹自目瞪口呆站在那里，望着房内。卫风行剥换婴儿尿布的手法娴熟已极，简直可与当年他的一手“玉树剑法”媲美。

    瞳却抽回了手，笑：“如有诚意，立约的时候应该看着对方的眼睛吧？”

    一边说，他一边从怀里拿出了一支玉箫，呈上。。

    “一天多了。”霍展白蹙眉，雪鹞咕了一声飞过来，叼着紫色织锦云纹袍子扔到水边，“所有人都被你吓坏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！”

    说到最后一句，他的眼里忽然泛出一丝细微的冷嘲，转瞬消散。。

    ——没人看得出，其实这个医生本身，竟也是一个病人。！

    “真厉害，”虽然见过几次了，她还是忍不住惊叹，“你养的什么鸟啊！”

    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：“什么？”

    ――是的，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，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，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，虽九死而不悔。如果可以，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，不离不弃，永远鲜明如新。。

    不成功，便成仁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下一个瞬间，感觉到有一只手轻轻触摸到了自己失明的双眼，他仿佛被烫着一样地转过头去，避开了那只手，黯淡无光的眼里闪过激烈的神情。“滚！”想也不想，一个字脱口而出，嘶哑而狠厉。！

    “那是第二个问题了。先划拳！”。

    旋捏着那条半死的小蛇，他怔怔想了半晌，忽然觉得心惊，霍然站起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握着他的手，想起多年来两人之间纠缠难解的恩怨情仇，一时间悲欣交集。！

    “明介呢？”薛紫夜反问，站了起来，“我要见他。”！

    那样的重击，终于让他失去了意识。

    ““雪儿，怎么了？”那个旅客略微吃惊，低声问，“你飞哪儿去啦？”！

    他坐在黑暗的最深处，重新闭上了眼睛，将心神凝聚在双目之间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踉跄站起，满身雪花，剧烈地喘息着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望了她一眼，不知道这个女子想说什么，目光落到妙水怀里的剑上，猛地一震：这，分明是瞳以前的佩剑沥血！。

    一睁开眼，所有的幻象都消失了。！

    于是他长长松了一口气，用毯子把她在胸前裹起来，然后看着雪中的月亮出神。。

    “她微微动了动唇角，扯出一个微笑，然而青碧色的血却也同时从她唇边沁出。。

    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，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，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。

    ““瞳？”霍展白惊讶地望着这个忽然现身药王谷地新任教王，手不离剑。！

    黑暗的最深处，黑衣的男子默默静坐，闭目不语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垂头沉默。。

    “妙风微笑：“教王于我，恩同再造。”。

    妙水凝视着她，眼神渐渐又活了起来：“够大胆啊。你有把握？”……

    薛紫夜望着他，终于忍不住发作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怎么？”她的心猛地一跳，却是一阵惊喜——莫非，是他回来了？

    一个人坐在黑暗里，瞳的眼睛又缓缓合起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一得手，心念电转之间，却看到对手居然在一瞬间弃剑！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，他居然完全丢弃了武器，硬生生用手臂挡向了那一剑。。

    “南宫老阁主是他的恩人，多年来一直照顾提携有加，作为一个具有相应能力的后辈，他实在是不应该也不忍心拒绝一个老人这样的请求。然而……。

    “摩迦一族！。

    妙风低下头，看了一眼睡去的女子，忽然间眉间掠过一丝不安。！

    “啊……终于，再也没有她的事了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她拿着翠云裘，站在药圃里出神。。

    这个八年前就离开中原武林的人，甚至还不知道自己有一个无法见到的早夭的儿子吧？。

    他们喝得非常尽性，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，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，关于武林，关于天下，关于武学见地――！

    “好险……”薛紫夜脸色惨白，吐出一口气来，“你竟真的不要自己的命了？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