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天山剑派首徒、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,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――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,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,甚至,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,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。
原来,即便是生命里最深切的感情,也终究抵不过时间。
如今再问,又有何用?。
八年前,为了打入昆仑大光明宫卧底,遏止野心勃勃试图吞并中原武林的魔宫,这个昔年和霍展白一时瑜亮的青年才俊,曾经承受了那么多——。
“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,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?!”
眼前依稀有绿意,听到遥远的驼铃声——那、那是乌里雅苏台吗?。
他反而有些诧异地转头看她:“我为什么要笑?”!
“呸。”瞳咬牙冷笑,一口啐向他,“杀了我!”
仿佛是觉得疲倦已极,她裹着金色的猞猁裘,缩在他胸前静静睡去。
“薛谷主,怎么了?”窗外忽然有人轻声开口,吓了她一跳。。
“多谢。”妙风欣喜地笑,心里一松,忽然便觉得伤口的剧痛再也不能忍受,低低呻吟一声,手捂腹部踉跄跪倒在地,血从指间慢慢沁出。。
““咔嚓”一声轻响,冲过来的人应声被拦腰斩断!!
“走吧。”她咳嗽得越发剧烈了,感觉冰冷的空气要把肺腑冻结,“快回去。”。
旋“老七?!”。
““出了什么问题?”小橙吓坏了,连忙探了探药水——桶里的白药生肌散是她配的。!
廖青染没想到,自己连夜赶赴临安,该救的人没救,却要救另一个计划外的人。!
“你们当我是去开杂货店吗?”拎起马车里款式各异的大衣和丁零当啷一串手炉,薛紫夜哭笑不得,“连手炉都放了五个!蠢丫头,你们干脆把整个药师谷都装进去得了!”
“第二日,他们便按期离开了药师谷。!
妙风竟是片刻都不耽误地带着她上路,看来昆仑山上那个魔头的病情,已然是万分危急了。外面风声呼啸,她睁开眼睛,长久地茫然望着顶篷,那一盏琉璃灯也在微微晃动。她只觉得全身寒冷,四肢百骸中仿佛也有冰冷的针密密刺了进来。。
“仿佛一盆冰水从顶心浇下,霍展白猛然回过头去,脱口:“秋水!”。
南宫老阁主站在一旁,惊愕地看着。。
妙水凝视着她,眼神渐渐又活了起来:“够大胆啊。你有把握?”!
“啊——”教王全身一震,陡然爆发出痛极的叫声。。
“玄铁打造的链子一根一根垂落,锁住了黑衣青年的四肢,牢牢地将昏迷的人钉在了笼中。妙水低下头去,将最后一个颈环小心翼翼地扣在了对方苍白修长的颈上——“咔嚓”轻响,严丝密合。昏迷中的人尚未醒来,然而仿佛知道那是绝大的凌辱,下意识地微微挣扎。。
“六哥!”本来当先的周行之,一眼看到,失声冲入。。
“难道是……难道是沫儿的病又加重了?!
“走了也好。”望着他消失的背影,妙空却微微笑了起来,声音低诡,“免得你我都麻烦。”。
于是,她跑得越来越远、越来越远……他再也抓不到那个精灵似的女孩儿了。。
““风。”教王抬起手,微微示意。妙风俯身扶住他的手臂,一步步走下玉阶——那一刹,感觉出那个睥睨天下的王者竟然这样衰弱,他眼里不由闪过一丝惊骇。妙水没有过来,只是拢了袖子,远远站在大殿帷幕边上,似乎在把风。。
冲下西天门的时候,他看到门口静静地伫立着一个熟悉的人影。……
“这些东西都用不上——你们好好给我听宁姨的话,该干什么就干什么,”薛紫夜一手拎了一堆杂物从马车内出来,扔回给了绿儿,回顾妙风,声音忽然低了一低,“帮我把雪怀带出来吧。”
他也曾托了瞳,派人下到万丈冰川底下寻找王姐的遗体,却一无所获――他终于知道,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线也被斩断。
“那么……你来陪我喝吧!”霍展白微笑着举杯,向这个陌生的对手发出邀请——他没有问这个人和紫夜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。乌里雅苏台的雪原上,这个人曾不顾一切地只身单挑七剑,只为及时将她送去求医。。
“那么,快替她看看!”他来不及多想,急急转过身来,“替她看看!”。
“圣火令?那一瞬间,他只觉得头脑一清。。
“她踉跄地朝着居所奔跑,听到背后有追上来的脚步声。。
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生命力?!
““快走啊!”薛紫夜惊呼起来,用尽全力推着妙水姐弟。……”
““小……小夜姐姐,不要管我,”有些艰难地,他叫出了这个遗忘了十二年的名字,“你赶快设法下山……这里实在太危险了。我罪有应得,不值得你多费力。”。
“忍一下。”在身上的伤口都上好药后,薛紫夜的手移到了他的头部,一寸寸地按过眉弓和太阳穴,忽然间手腕一翻,指间雪亮的光一闪,四枚银针瞬间就从两侧深深刺入了颅脑!。
“明年,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。”瞳再大醉之后,说出了那样一句话。!
然而霍展白却是坦然地抬起了眼,无所畏惧地直视那双妖异的眸子。视线对接。那双浅蓝色的妖异双瞳中神光闪烁,深而诡,看不到底,却没有丝毫异样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