它是极其残忍的毒,会一分分地侵蚀人的脑部,中毒者每日都将丧失一部分的记忆,七日之后,便会成为婴儿一样的白痴。而那之后,痛苦并不会随之终结,剧毒将进一步透过大脑和脊椎侵蚀人的肌体,全身的肌肉将一块块逐步腐烂剥落。
月下的雪湖。冰封在水下的那张脸还是这样的年轻,保持着十六岁时候的少年模样,然而匍匐在冰上的女子却已经是二十多岁的容颜。
“瞳!”眼看到对方手指随即疾刺自己的咽喉,徐重华心知无法抵挡,脱口喊道,“帮我!”。
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,颓然地将酒放下,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。。
“风从车外吹进来,他微微咳嗽,感觉内心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在一分分裂开。!”
他甚至很少再回忆起以前的种种,静如止水的枯寂。。
原来……自己的身体,真的是虚弱到了如此吗?!
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
然而雪下还有另外一支短箭同时激射而出,直刺薛紫夜心口——杀手们居然是兵分两路,分取他们两人!妙风的剑还被缠在细线里,眼看那支短箭从咫尺的雪下激射而来,来不及回手相救,急速将身子一侧,堪堪用肩膀挡住。
他想去抓沥血剑,然而那种从双眸刺入的痛迅速侵蚀着他的神志,只是刚撑起身子又重重砸倒在地,他捂住了双眼,全身肌肉不停颤抖。。
“死了也好!”然而,只是微一沉默,他复又冷笑起来,“鬼知道是谁的孽种?”。
““谁要再进谷?”瞳却冷冷笑了,“我走了——”!
薛紫夜蹙起了眉头,蓦然抽回了手。。
旋然而同一时间,瞳也捂着双眼跌倒在冰上!。
“——怎么了?难道妙水临时改了主意,竟要向薛紫夜下手?!!
——毕竟,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来,他从来未曾公然反抗过教王。!
不行……不行……自己快要被那些幻象控制了……
“赤立刻化为一道红光,迅速跃入了雪地,闪电一样蜿蜒爬行而去。随之剑柄里爬出了更多的蛇,那些细如线头的蛇被团成一团塞入剑柄,此刻一打开立刻朝着各个方向爬出——这是昆仑血蛇里的子蛇,不畏冰雪,一旦释放,便会立刻前去寻找母蛇。!
“嚓!”那一剑刺向眉心,霍展白闪避不及,只能抬手硬生生去接。。
“药师谷……在这样生死一线的情况下,他却忽然微微一怔。。
“青染对我说,她的癫狂症只是一时受刺激,如今应该早已痊愈。”卫风行显然已经对一切了然,和他并肩疾驰,低声道,“她一直装作痴呆,大约只是想留住你——你不要怪她。”。
十二年前她已经失去了雪怀,今日怎么可以再失去明介?!
她沉默地想着,听到背后有响动。。
“薛紫夜冷笑起来:“你能做这个主?”。
“呸。”瞳咬牙冷笑,一口啐向他,“杀了我!”。
“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!
不会吧?这、这应该是幻觉吧?。
黑暗的牢狱外,是昆仑山阴处千年不化的皑皑白雪。。
““你尽管动手。”瞳击掌,面无表情地发话,眼神低垂,凝视着手里一个羊脂玉小瓶——那,还是那个女子临去时,留给他的最后纪念。。
“当然不是!唉……”百口莫辩,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,“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——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。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。”……
她侧头望向霍展白:“你是从药师谷来的吗?紫夜她如今身体可好?”
“让不让?”妙风意外地有些沉不住气,“不要逼我!”
“正好西域来了一个巨贾,那胡商钱多得可以压死人,一眼就迷上了小姐。死了老婆,要续弦——想想总也比做妾好一些,就允了。”抱怨完了,胭脂奴就把他撇下,“你自己吃罢,小姐今儿一早就要出嫁啦!”。
霍展白抬起头,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,失声道:“妙风?”。
“手拍落的瞬间,“咔啦啦”一声响,仿佛有什么机关被打开了,整个大殿都震了一震!。
“然而,在那样的痛苦之中,一种久违的和煦真气却忽然间涌了出来,充满了四肢百骸!。
不等夏浅羽回答,他已然呼啸一声,带着雪鹞跃出了楼外。!
“如今事情已经完毕,该走的,也终究要走了吧。……”
““可算是回来了呀,”妙水掩口笑了起来,美目流转,“教王等你多时了。”。
那是经过了怎样的冰火交煎,才将一个人心里刚萌发出来的种种感情全部冰封殆尽?。
他被金索钉在巨大的铁笼里,和旁边的獒犬锁在一起,一动不能动。黑暗如同裹尸布一样将他包围,他闭上了已然无法看清楚东西的双眼,静静等待死亡一步步逼近。那样的感觉……似乎十几年前也曾经有过?!
如今,前任魔宫的妙风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,静静地坐在她昔日坐过的地方,一任蝴蝶落满了肩头,翻看书卷,侃侃而谈,平静而自持——然而越是如此,霍展白越不能想象这个人心里究竟埋藏了多深的哀痛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