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确,在离开药师谷的时候,是应该杀掉那个女人的。可为什么自己在那个时候,竟然鬼使神差地放过了她?
——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、也不会再有的温暖。
绿儿只看得咋舌不止,这些金条,又何止百万白银?。
然而一语未毕,泪水终于从紧闭的眼角长滑而落。。
“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!”
然后,九这样转过身,离去,不曾再回头。。
只不过走出三十余丈,他们便看到了积雪覆盖下的战场遗迹。!
美丽的女子从灵堂后走出来,穿着一身白衣,嘴角沁出了血丝,摇摇晃晃地朝着他走过来,缓缓对他伸出双手——十指上,呈现出可怖的青紫色。他望着那张少年时就魂牵梦萦的脸,发现大半年没见,她居然已经憔悴到了不忍目睹的地步。
那是……那是教王的声音!
“可怜。不想死吗?”教王看着倒地的瞳,拈须微笑,“求我开恩吧。”。
他在半梦半醒之间嘀咕着,一把将那只踩着他额头的鸟给撸了下去,翻了一个身,继续沉入美梦。最近睡得可真是好啊,昔日挥之不去的往日种种,总算不像梦魇般地缠着他了。。
“——怎么还不醒?怎么还不醒!这样的折磨,还要持续多久?!
“倒是会偷懒。”她皱了皱眉,喃喃抱怨了一句,伸手掰开伤者紧握的左手,忽地脸色一变——一颗深红色的珠子滚落在她手心,带着某种逼人而来的凛冽气息,竟然在一瞬间将雪原的寒意都压了下去。。
旋来不及觉察在远处的雪里,依稀传来了声。。
““见死不救?”那个女子看着他,满眼只是怜悯,“是的……她已经死了。所以我不救。”!
那一瞬间,妙风想起来了——这种花纹,不正是回天令上雕刻的徽章?!
“老五?!”
“然而那一句话仿佛是看不见的闪电,在一瞬间击中了提剑的凶手!!
“是的,薛谷主在一个月前去世。”看到这种情状,南宫老阁主多少心里明白了一些,发出一声叹息,“不知道为什么,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敢孤身行刺教王!小霍,你不知道吗?大约就在你们赶到昆仑的前一两天,她动手刺杀了教王。”。
“霍展白是被雪鹞给啄醒的。。
“小霍,算是老朽拜托你,接了这个担子吧——我儿南宫陌不肖,后继乏人,你如果不出来一力支撑,我又该托付于何人啊。”南宫老阁主对着他叹息,脸色憔悴。“我得赶紧去治我的心疾了,不然恐怕活不过下一个冬天。”。
他们当时只隔一线,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,永不相逢!!
在远征昆仑回来后的第四个月早上,霍展白在六剑的陪伴下来到秣陵,在天下武林面前从老阁主南宫言其手里接过了黄金九鼎,携着墨魂剑坐上了阁中的宝座。按惯例,朝廷也派出了特使前来道贺,带来了皇上特赐的尚方宝剑与免死金牌——鼎剑阁从公子舒夜创立开始,就一直鼎剑兼顾,平衡着朝野间的力量,连当朝天子都不敢小觑。。
““那你要我们怎么办?”他喃喃苦笑,“自古正邪不两立。”。
妙风眼神微微一变:难道在瞳叛变后的短短几日里,修罗场已然被妙水接管?。
““什么!”薛紫夜霍然站起,失惊。!
这样又过去了三天。。
——然而,奔逃的人没有回头。。
“她捂住了脸:“你六岁就为我杀了人,被关进了那个黑房子。我把你当做唯一的弟弟,发誓要一辈子对你好……可是、可是那时候我和雪怀却把你扔下了——对不起……对不起!”。
瞳却是不自禁地一震,眼里妖诡般的光亮微微一敛。杀气减弱:药师谷……药师谷。这三个字和某个人紧密相连,只是一念及,便在一瞬间击中了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。……
霍展白带着众人,跟随着徐重华飞掠。然而一路上,他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徐重华——他已然换左手握剑,斑白的鬓发在眼前飞舞。八年后,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已然苍老。然而心性,还是和八年前一样吗?
每次下雪的时候,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。八年来,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,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。
她医称国手,却一次又一次地目睹最亲之人死亡而无能为力。。
“明介……我一定,不会再让你待在黑暗里。”。
“这一次他们的任务只在于剿灭魔宫,如果半途和妙风硬碰硬地交手,只怕尚未到昆仑就损失惨重——不如干脆让他离开,也免得多一个阻碍。。
““可算是回来了呀,”妙水掩口笑了起来,美目流转,“教王等你多时了。”。
妙风面上虽然依旧有微笑,但眼里也露出了忧虑之色。!
“这样极其痛苦的挣扎持续了不知多久终于,在他濒临崩溃的刹那,“啪!”极轻的一声响,仿佛内心某根缚束着他的线终于断裂了。……”
“夺命的银索无声无息飞出,将那些被定住身形的人吊向高高的屋顶。。
瞳的肩背蓦然一震,血珠从伤口瞬地滴落。。
灭族那一夜……灭族那一夜……!
霍展白低眼,督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迹,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—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