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，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

    “妙风使，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？”霍展白微微而笑，似不经意地问。

    老人一惊，瞬间回过头，用冷厉的目光凝视着这个闯入的陌生女子。。

    她微微动了动唇角，扯出一个微笑，然而青碧色的血却也同时从她唇边沁出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铮铮望着这个同僚和情敌：这些年，他千百次地揣测当初秋水为何忽然下嫁汝南徐家，以为她遭到胁迫，或者是变了心——却独独未想到那个理由竟然只是如此的简单。！”

    然而，曾经一度，她也曾奢望拥有新的生活。。

    然而大光明宫的妙风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。仿佛，那并不是他的名字。！

    最后脊椎一路的穴道打通，七十二枚金针布好，薛紫夜轻轻捻着针尾，调整穴道中金针的深度和方位，额头已然有细密汗珠渗出。金针渡穴是极耗心力和眼力的，以她久虚的体质，要帮病人一次性打通奇经八脉已然极为吃力。

    是的，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，即便是杀人者，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

    吗？你提着剑在她身后追，满脸是血，厉鬼一样狰狞……她根本没有听到你在叫她，只是拼了命想甩脱你。”。

    “谁下的手？”看着外袍下的伤，轻声喃喃，“是谁下的手！这么狠！”。

    “然后，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，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。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，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――！

    他霍然一惊——不要担心教王？难道、难道她要……。

    旋“绿儿，住口。”薛紫夜却断然低喝。。

    “他在黑暗中睁开眼，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一双明亮的眼睛，黑白分明。！

    黑暗里有灯火逐一点亮，明灭映出六具被悬挂在高空的躯体，不停地扭曲，痛苦已极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，颓然地将酒放下，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。

    ““蠢女人！”看一眼薛紫夜头上那个伤口，霍展白就忍不住骂一句。！

    “哈哈哈哈！你还问我为什么！”妙水大笑起来，一个巴掌扇在教王脸上，“你做了多少丧心病狂的事——二十一年前，楼兰一族在罗普附近一夕全灭的事，你难道忘记了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明介，好一些了吗？”薛紫夜的声音疲倦而担忧。。

    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馥郁的香气，妖媚神秘，即便是作为医者的她，都分辨不出那是由什么植物提炼而成——神秘如这个女人的本身。。

    他的心还没有完全冷下去，所以是无法承受那样的眼光的。！

    那个少年如遭雷击，忽然顿住了，站在冰上，肩膀渐渐颤抖，仿佛绝望般地厉声大呼：“小夜！雪怀！等等我！等等我啊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“你——”瞳只觉得心里那些激烈的情绪再也无法控制，失声说了一个字，喉咙便再也发不出声音。他颓然低下头去，将锁着铁镣的手狠狠砸在地面上。。

    顿了顿，他回答：“或许，因为瞳的背叛，修罗场已然被教王彻底清扫？”。

    “不好！他在内心叫了一声，却无法移开视线，只能保持着屈身的姿势跪在雪中。！

    她又望了望西方的天空，眉间的担忧更深——明介，如今又是如何？就算是他曾经欺骗过她、伤了她，但她却始终无法不为他的情况担忧。。

    就这样生生纠缠一世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皱了皱眉头，向四周看了一下：“瞳呢？”。

    那个强留了十多年的梦，在这一刻后，便是要彻底地结束了。从此以后，她再也没有逃避的理由。……

    “也只能这样了。”薛紫夜喃喃，抬头望着天，长长叹了口气，“上天保佑，青染师傅她此刻还在扬州。”

    “老七？！”

    ——那个紫衣女子无声无息地靠在马车壁上，双目紧闭，脸颊毫无血色，竟然又一次昏了过去。。

    “老五？！”。

    ““好险……”薛紫夜脸色惨白，吐出一口气来，“你竟真的不要自己的命了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是的。”廖青染手指点过桌面上的东西，“这几味药均为绝世奇葩，药性极烈，又各不相融，根本不可能相辅相成配成一方——紫夜当年抵不过你的苦苦哀求，怕你一时绝望，才故意开了这个‘不可能’的方子。”。

    “有五成。”廖青染点头。！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瞳的颈部扣着玄铁的颈环，她那样的一拉几乎将他咽喉折断，然而他一声不吭。。

    “好了。”她抬起头，看着他，“现在没事了，明介。”。

    然而，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，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，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，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！

    ——怎么了？难道妙水临时改了主意，竟要向薛紫夜下手？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