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暗里,那些修罗场的杀手们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,带着说不出的压迫力。
剑势到了中途陡然一弱,停在了半空。
难道,这个大光明宫里也有同族吗?。
“这个嘛……”薛紫夜捏着酒杯仰起头,望了灰白色的天空一眼,忽地笑弯了腰,伸过手刮了刮他的脸,“因为你这张脸还算赏心悦目呀!谷里都是女人,多无聊啊!”。
““真不知?”剑尖上抬,逼得霜红不得不仰起脸去对视那妖诡的双瞳。!”
瞬间碾过了皑皑白雪,消失在谷口漫天的风雪里。。
贴身随从摇摇头:“属下不知——教王出关后一直居于大光明殿,便从未露面过。”!
她转过头,看到了车厢里静静躺在狐裘中沉睡的弟子。小夜,小夜……如今不用再等百年,你就可以回到冰雪之下和那个人再度相聚。你可欢喜?
他下意识地,侧头望了望里面。
王姐……王姐要杀我!。
第二日,他们便按期离开了药师谷。。
“每一次他来,她的话都非常少,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,神情恍惚: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,再也不会走近半步。!
薛紫夜恼怒地推开他的手臂,然而一夜的寒冷让身体僵硬,她失衡地重重摔落,冰面咔啦一声裂开,宛如一张黑色的巨口将她吞噬。。
旋薛紫夜沉吟片刻,点头:“也罢。再辅以龟龄集,即可。”。
“蓝色的……蓝色的头发?!驿站差吏忽然觉得有点眼熟,这个人,不是在半个月前刚刚从乌里雅苏台路过,雇了马车向西去了的吗?!
妙风大吃一惊:教王濒死的最后一击,一定是将她打成重伤了吧?!
曾经有一次,关东大盗孟鹄被诊断出绝症,绝望之下狂性大发,在谷里疯狂追杀人,一时无人能阻止。蓝发的年轻弟子在冬之馆拦下了他,脸上笑容未敛,只一抬手,便将其直接毙于掌下!
““是的,薛谷主在一个月前去世。”看到这种情状,南宫老阁主多少心里明白了一些,发出一声叹息,“不知道为什么,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敢孤身行刺教王!小霍,你不知道吗?大约就在你们赶到昆仑的前一两天,她动手刺杀了教王。”!
瞳低低笑了起来:“那是龙血珠的药力。”。
“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。
霍展白看到剑尖从徐重华身体里透出,失惊,迅疾地倒退一步。。
就算是拿到了龙血珠,完成了这次的命令,但是回到了大光明宫后,他的日子会好过多少呢?还不是和以前一样回到修罗场,和别的杀手一样等待着下一次嗜血的命令。!
“那么,快替她看看!”他来不及多想,急急转过身来,“替她看看!”。
“——其实,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,她已然死去。。
他一个人呆在房间里,胡乱吃了几口。楼外忽然传来了鼓吹敲打之声,热闹非凡。。
““嘎!”忽然间,他听到雪鹞急促地叫了一声,从西南方飞过来,将一物扔下。!
夏浅羽也是吐出一口气:“总算是好了——再不好,我看你都要疯魔了。”。
薛紫夜望着这个人走过来,陡然就是一阵恍惚。那是她第一次看清了这个人的全貌。果然……这双眼睛……带着微微的蓝和纯粹的黑,分明是——。
“这个女人……这个女人,是想杀了他!。
瞳术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,而对付教王这样的人,更不可大意。……
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,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。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,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,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。
“药师谷的梅花,应该快凋谢了吧。”蓦然,他开口喃喃,“雪鹞怎么还不回来呢?我本想在梅花凋谢之前,再赶回药师谷去和她喝酒的——可惜现在是做不到了。”
不!作为前任药师谷主,她清楚地知道这个世间还有唯一的解毒方法。。
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……生命是一场负重的奔跑,他和她都已经疲惫不堪,那为什么不停下片刻,就这样对饮一夜?这一场浮生里,一切都是虚妄和不长久的,什么都靠不住,什么都终将会改变,哪怕是生命中曾经最深切的爱恋,也抵不过时间的摧折和消磨。。
“他的身形快如闪电,毫不停留地踏过皑皑的冰雪,瞬间便飞掠了十余丈。应该是对这条位于冰壁上的秘道了然于心,在薛紫夜回过神的时候,已然到了数十丈高的崖壁上。。
“是谁……是谁将他毁了?是谁将他毁了!。
干涸了十几年的眼睛里有泪水无声地充盈,却被轻柔的舌尖一同舔去。!
“为什么要想起来?这样的往事,为什么还要再想起来——想起这样的自己!……”
“妙风只是静默地看着她,并不避让,眼神平静,面上却无笑容。。
——除此之外,她这个姐姐,也不知道还能为雅弥做点什么了。。
霍展白顿住酒杯,看向年轻得教王,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――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、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,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。!
黑暗里,那些修罗场的杀手们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,带着说不出的压迫力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