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从三天前中了七星海棠之毒以来,那个曾经令天下闻声色变的绝顶杀手一直沉默着,任剧毒悄然侵蚀身体,不发一言。
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,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,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:那是深深的紫,危险而深不见底。
霜红压低声音,只细声道:“谷主还说,如果她不能回来,这酒还是先埋着吧。独饮容易伤身。等你有了对饮之人,再来——”。
先去冬之馆看了霍展白和他的鸟,发现对方果然很听话地待着养伤,找不到理由修理他,便只是诊了诊脉,开了一服宁神养气的方子,吩咐绿儿留下来照顾。。
““你……非要逼我至此吗?”最终,他还是说出话来了,“为什么还要来?”!”
话音未落,一只手指忽然点在了她的咽喉上。。
他微微一震,回头正对上廖青染若有深意的眼睛:“因为你,我那个傻徒儿最终放弃了那个不切合实际的幻想。她在那个梦里,沉浸得太久。如今执念已破,一切,也都可以重新开始了。”!
那一战七剑里损失大半人手,各门派实力削弱,中原武林激烈的纷争也暂时缓和了下来。仿如激流冲过最崎岖艰险的一段,终于渐渐趋于平缓。
“好生厉害,”旁边卫风行忍不住开口,“居然以一人之力,就格杀了八骏!”
多年未有的苦痛在心底蔓延,将枯死已久的心狠狠撕裂,他终于可以不必压制,让那样的悲哀和愤怒将自己彻底湮没。。
她急急伸出手去,手指只是一搭,脸色便已然苍白。。
““没用。”妙风冷笑:就算是有同伴掩护,可臂上的血定然让他在雪里无所遁形。!
老鸨认得那是半年前柳花魁送给霍家七公子的,吓了一跳,连忙迎上来:“七公子!原来是你?怎生弄成这副模样?可好久没来了……快快快,来后面雅座休息。”。
旋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站起,扯过外袍覆上,径自走出门外。。
“八柄剑在惊呼中散开来,如雷霆一样地击入了人群!!
腥气扑鼻而来,但那个被锁住的人还是没有丝毫反应。!
——这个女人,怎么会知道十二年前那一场血案!
“雪怀……雪怀,你知道吗?今天,我遇到了一个我们都认识的人。!
“是!”绿儿欢天喜地地上来牵马,对于送走这个讨债鬼很是开心。霜红却暗自叹了口气,知道这个家伙一走,就更少见谷主展露欢颜了。。
““让不让?”妙风意外地有些沉不住气,“不要逼我!”。
——留着妙风这样的高手绝对是个隐患,今日不杀更待何时?。
“……”事情兔起鹘落,瞬忽激变,霍展白只来得及趁着这一空当掠到卫风行身边,解开他的穴道,然后两人提剑而立,随时随地准备着最后的一搏。!
那个人……最终,还是那个人吗?。
“他凝望着墓碑,轻声低语: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。
薛紫夜在夜中坐起,感到莫名的一阵冷意。。
““什么?”他看了一眼,失惊,“又是昆仑血蛇?”!
说到最后的时候,她顿了顿。不知为何,避开了提起秋水音的名字。。
“快走!”妙水俯下身,一把将妙风扶起,同时伸出手来拉薛紫夜。。
“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抱着一具尸体在雪原里狂奔的模样——。
那是一个三十岁许的素衣女子,头上用紫玉簪挽了一个南方妇人常见的流云髻,容色秀丽,气质高华,身边带了两位侍女,一行人满面风尘,显然也是长途跋涉刚到乌里雅苏台——在外面露面的女人向来少见,一般多半也是江湖人士,奇怪的是这个人身上,却丝毫看不出会武功的痕迹。……
“不,还是等别人来陪你吧。”雅弥静静地笑,翻阅一卷医书,“师傅说酒能误事,我作为她的关门弟子,绝不可像薛谷主那样贪杯。”
“我只要你们一起坐下来喝一杯。”雅弥静静的笑,眼睛却看向了霍展白身后。
——她的笑容在眼前反复浮现,只会加快他崩溃的速度。。
“薛谷主!”他惊呼一声,连忙将她从雪地上抱起。。
“奇怪……这样的冰原上,怎么还会有雪鹞?他脑中微微一怔,忽然明白过来:这是人养的鹞鹰,既然他出现在雪原上,它的主人只怕也不远了!。
““薛紫夜!”他贴着她耳朵叫了一声,一只手按住她后心将内力急速透入,护住她已然衰弱不堪的心脉,“醒醒,醒醒!”。
他甚至很少再回忆起以前的种种,静如止水的枯寂。!
“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:“你,答应吗?”……”
“片刻前还陷在昏迷挣扎里的瞳,睁眼的时候眸中竟然雪亮,默默凝视着薛紫夜离去时的方向,在瞬间闪过无数复杂的光:猜疑、警惕、杀意以及……茫然。。
而每个月的十五,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。。
然而,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,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。!
永不相逢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