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在下听闻薛谷主性格清幽，必以此为凭方可入谷看诊，”他一直面带微笑，言辞也十分有礼，“是故在下一路尾随霜红姑娘，将这些回天令都收了来。”

    “若不能击杀妙风，”他在黑暗里闭上了眼睛，冷冷吩咐，“则务必取来那个女医者的首级。”

    霍展白低下头去，用手撑着额头，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。。

    “风行，”他对身侧的同僚低唤，“你有没有发现，一路上我们都没有遇到修罗场的人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薛谷主不睡了吗？”他有些诧异。！”

    “如果我执意要杀她，你——”用金杖点着他的下颌，教王冷然道，“会怎样？”。

    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，俯身拍开封土，果然看到了一瓮酒。！

    教王瞬地抬头，看着这个自己的枕边人，失声惊叫：“你……不是波斯人？”

    “但凭谷主吩咐。”妙风躬身，足尖一点随即消失。

    重新戴上青铜面具，便又恢复到了妙空使的身份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被他刺中痛处，大怒，随手将手上的医书砸了过去，连忙又收手：“对……在这本《灵枢》上！我刚看到——”。

    ““沫儿的药，明天就能好了吧？”然而，此刻他开口问。！

    风雪的呼啸声里，隐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声音浮动于雪中，凄凉而神秘，渐渐如水般散开，化入冷寂如死的夜色。一直沉湎于思绪中的妙风霍然惊起，披衣来到窗前凝望——然而，空旷的大光明宫上空，漆黑的夜里，只有白雪不停落下。。

    旋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：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——怎么了？难道妙水临时改了主意，竟要向薛紫夜下手？！！

    “请教王宽恕……”他最终喃喃低语，手下意识地松开。一松开，薛紫夜就踉跄着软倒在地，剧烈咳嗽，血从她的嘴里不停涌了出来——方才虽然被妙风在最后一刻拉开，她却依然被教王那骇人一击波及，内脏已然受到重伤。！

    瞳有些怔住了，隐约间脑海里又有各种幻象泛起。

    “地面一动，五个影子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，将他们两人围在了中心。！

    还有毒素发作吧？很奇怪是不是？你一直是号称百毒不侵的，怎么会着了道儿呢？”。

    “沫儿的病是胎里带来的，秋水音怀孕的时候颠沛流离，又受了极大打击，这个早产的孩子生下来就先天不足，根本不可能撑过十岁。即便是她，穷尽了心力也只能暂时保住那孩子的性命，而无力回天。。

    两人足间加力，闪电般地扑向六位被吊在半空的同僚，双剑如同闪电般地掠出，割向那些套喉的银索。只听铮的一声响，有断裂的声音。一个被吊着的人重重下坠。。

    ——该起来了。无论接下去何等险恶激烈，她都必须强迫自己去面对。！

    “那你要我们怎么办？”他喃喃苦笑，“自古正邪不两立。”。

    “美丽的女子从灵堂后走出来，穿着一身白衣，嘴角沁出了血丝，摇摇晃晃地朝着他走过来，缓缓对他伸出双手——十指上，呈现出可怖的青紫色。他望着那张少年时就魂牵梦萦的脸，发现大半年没见，她居然已经憔悴到了不忍目睹的地步。。

    ――然而，百年之后，他又能归向于何处？。

    “一路向南，飞向那座水云疏柳的城市。！

    他颓然低下头去，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，泪水长滑而落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，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，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，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，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，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。

    “八年来，他一年一度的造访，渐渐成了一年里唯一让她有点期待的日子——虽然见面之后，大半还是相互斗气斗嘴和斗酒。。

    “好啊。”她却是狡黠地一笑，抓住了他的手臂往里拖，仿佛诡计得逞，“不过，你也得进来。”……

    ――然而，百年之后，他又能归向于何处？

    这，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。

    “咕！”雪鹞的羽毛一下子竖了起来，冲向了裹着被子高卧的人，狠狠对着臀部啄下去。。

    “不！”薛紫夜大惊，极力挣扎，撑起了身子挪过去，“住手！不关他的事，要杀你的人是我！不要杀他！”。

    “难道……是他？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带着人往秋之苑匆匆走去，犹自咬牙切齿。。

    他下意识地，侧头望了望里面。！

    “那之后，又是多少年呢？……”

    “卫风行震了一震，立刻侧身一溜，入了内室。。

    妙风同样默不做声地跟在她身后，来到村子北面的空地上。。

    是的，那是一个飘着雪的地方，还有终年黑暗的屋子。他是从那里来的……不，不，他不是从那里来的——他只是用尽了全力想从那里逃出来！！

    “哦？”霍展白有些失神，喃喃着，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？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