权势是一头恶虎,一旦骑了上去就再难以轻易地下来。所以,他只有驱使着这头恶虎不断去吞噬更多的人,寻找更多的血来将它喂饱,才能保证自己的不被反噬——他甚至都能从前代教王身上,看到自己这一生的终点所在。
夏浅羽也是吐出一口气:“总算是好了——再不好,我看你都要疯魔了。”
黑暗里,那些修罗场的杀手们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,带着说不出的压迫力。。
“什么?”霍展白一惊抬头,“瞳成了教王?你怎么知道?”。
““哧”,轻轻一声响,对方的手指无声无息地点中了他胸口的大穴,将他在一瞬间定住。另外一只手同时利落地探出,在他身体僵硬地那一刹那夺去了他手里的长剑,反手一弹,牢牢钉在了横梁上。!”
“你……”她愕然望着他,不可思议地喃喃,“居然还替他说话。”。
一条手巾轻轻覆上来,替她擦去额上汗水。!
“与其有空追我,倒不如去看看那女人是否还活着。”
他一个人呆在房间里,胡乱吃了几口。楼外忽然传来了鼓吹敲打之声,热闹非凡。
“那年,十岁的太子死了。替他看病的祖父被当场廷杖至死,抄家灭门。男丁斩首,女眷流放三千里与披甲人为奴。”薛紫夜喃喃道,眼神仿佛看到了极远的地方,“真可笑啊……宫廷阴谋,却对外号称太医用药有误。伴君如伴虎,百年荣宠,一朝断送。”。
周行之也是硬气,居然毫无惧色:“不要让!”。
““我无法解七星海棠的毒,却绝不想让明介像狗一样被锁着到死——你给我钥匙,我就会替你去杀了那老东西。”薛紫夜却是脸不改色,“就在明天。”!
然而十三岁的他来不及想,只是欢呼着冲出了那扇禁闭了他七年的门,外面的风吹到了他的脸上,他在令人目眩的日光里举起了手臂,对着远处嬉戏的同村孩子们欢呼:“小夜姐姐!雪怀!我出来了!”。
旋霍展白一时间怔住,不知如何回答——是的,那个家伙当时明明可以取走薛紫夜性命,却在最后一瞬侧转了剑,只是用剑身将她击昏。这对于那个向来不留活口的修罗场第一杀手来说,的确是罕见的例外。。
““沫儿的药,明天就能好了吧?”然而,此刻他开口问。!
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!
“应该是八骏拖住了妙风。”瞳的眼里精光四射,抬手握紧了身侧的沥血剑,声音低沉,“只要他没回来,事情就好办多了——按计划,在教王路过冰川时行动。”
“瞳捂着头大叫出来,全身颤抖地跪倒在雪地上,再也控制不住地呼号。!
乌里雅苏台。。
““还好,脉象未竭。”在风中凝伫了半晌,谷主才放下手指。。
那一瞬,妙水霍然转身,手腕一转抓住了薛紫夜:“一起走!”。
獒犬警惕地望了薛紫夜一眼,低低呜了一声。!
“小心!”妙风瞬间化成了一道闪电,在她掉落雪地之前迅速接住了她。。
““别以为我愿意被你救。”他别开了头,冷冷道,“我宁可死。”。
血封!还不行。现在还不行……还得等机会。。
“咆哮声从乐园深处传来,一群凶悍的獒犬直扑了出来,咬向瞳的咽喉!!
其出手之快,认穴之准,令人叹为观止。。
所有人都惊讶一贯只有女弟子的药王谷竟收了一个男子,然而,廖谷主只是凝望着那些停栖在新弟子肩上的夜光蝶,淡淡地回答了一句:“雅弥有赤子之心。”。
““听话。一觉睡醒,什么事都不会有了,”薛紫夜封住了他的昏睡穴,喃喃说着,将一粒解药喂入了他嘴里,“什么事都不会有了……”。
风雪刀剑一样割面而来,将他心底残留的那一点软弱清洗。……
重新戴上青铜面具,便又恢复到了妙空使的身份。
妙水离开了玉座,提着滴血的剑走下台阶,一脚踩在妙风肩膀上,倒转长剑抵住他后心,冷笑:“妙风使,不是我赶尽杀绝——你是教王的心腹,我留你的命,便是绝了自己的后路!”
然而,即便是在最后的一刻,眼前依然只得一个模糊的身影。。
“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,而是……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,都能不再刀兵相见。不打了……真的不打了……你死我活……又何必?”。
“霍展白抬起头,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,失声道:“妙风?”。
““啊!你、你是那个——”教王看着这个女人,渐渐恍然,“善蜜公主?”。
即便是如此……她还是要救他?!
“他们当时只隔一线,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,永不相逢!……”
“妙风的血溅在了她的衣襟上,楼兰女人全身发出了难以控制的战栗,望着那个用血肉之躯挡住教王必杀一击的同僚,眼里有再也无法掩饰的震撼——不错,那是雅弥!那真的是雅弥,她唯一的弟弟!也只有唯一的亲人,才会在生死关头毫不犹豫地做出如此举动,不惜以自己的性命来交换她的性命。。
“明介?”她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他,“你、你难道已经……”。
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,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,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,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,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,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!
他在说什么?瞳公子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