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长叹了口气,他转身望着窗内,廖青染正在离去前最后一次为沉睡的女子看诊——萦绕的醍醐香中,那张苍白憔悴的脸上此刻出现了难得的片刻宁静,恢复了平日的清丽脱俗。
“追风,白兔,蹑景,晨凫,胭脂,出来吧,”妙风将手里的剑插入雪地,缓缓开口,平日一直微笑的脸上慢慢拢上一层杀气,双手交叠压在剑柄上,将长剑一分分插入雪中,“我知道是瞳派你们来的——别让我一个个解决了,一起联手上吧!”
他想去抓沥血剑,然而那种从双眸刺入的痛迅速侵蚀着他的神志,只是刚撑起身子又重重砸倒在地,他捂住了双眼,全身肌肉不停颤抖。。
那是他在扬州托雪鹞传给她的书信。然而,她却是永远无法来赶赴这个约会了。。
“——卫五,是的,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。!”
那一瞬间,心中涌起再也难以克制的巨大苦痛,排山倒海而来。他只想大声呼啸,却一个字也吐不出,最终反手一剑击在栏杆上,大片的玉石栏杆应声咔啦咔啦碎裂。。
她不解地望着他:“从小被饲冰蚕之毒,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?”!
——是妙风?
“沫儿的病症,紫夜在信上细细说了,的确罕见。她此次竭尽心力,也只炼出一枚药,可以将沫儿的性命再延长三月。”廖青染微微颔首,叹息道,“霍七公子,请你不要怪罪徒儿——”
妙风依然只是微笑,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:“薛谷主无须担心。”。
“说,瞳派了你们来,究竟有什么计划?”妙风眼里凝结起了可怕的杀意,剑锋缓缓划落,贴着主血脉剖开,“——不说的话,我把你的皮剥下来。”。
““……”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,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,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。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,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,在雪地中熠熠生辉。!
在两人身形相交的刹那,铜爵倒地,而妙风平持的剑锋上掠过一丝红。。
旋“小徒是如何中毒?又为何和阁下在一起?”她撑着身子,虚弱地问——她离开药师谷已经八年,从未再见过这个唯一的徒弟。没有料到再次相见,却已是阴阳相隔。。
““是吗?”薛紫夜终于回身走了过来,饶有兴趣,“那倒是难得。”!
“暴雨梨花针?”他的视线落到了她腰侧那个空了的机簧上,脱口低呼。!
“……”妙风在这样的话语之下震了一震,随即低声:“是。”
“原来,在极痛之后,同样也是极度的死寂。!
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马车内,车在缓缓晃动,碾过积雪继续向前。。
“南宫老阁主站在一旁,惊愕地看着。。
连他新婚不久的妻子,都不知道背负着恶名的丈夫还活在天下的某一处。。
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,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?!
不过片刻,薛紫夜已然将布满眼眸的毒素尽数舔净,吐在了地上,坐直身子喘了口气。。
““呵……”薛紫夜抬头看了一眼教王的脸色,点头,“病发后,应该采取过多种治疗措施——可惜均不得法,反而越来越糟。”。
“不!不用了。”他依然只是摇头,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,只透出一种疲惫。。
“霍展白犹自目瞪口呆站在那里,望着房内。卫风行剥换婴儿尿布的手法娴熟已极,简直可与当年他的一手“玉树剑法”媲美。!
怒火在他心里升腾,下手已然顾不上容情。。
“放了明介!”被点了穴的薛紫夜开口,厉声大喝,“马上放了他!”。
“他咬紧牙点了点头,也不等她领路,就径自走了开去。。
南宫老阁主前去药师谷就医的时候,新任盟主尽管事务繁忙,到底还是陪了去。……
他甚至很少再回忆起以前的种种,静如止水的枯寂。
“真是个能干的好孩子,果然带着药师谷主按时返回。”教王赞许地微笑起来,手落在妙风的顶心,轻轻抚摩,“风,我没有养错你——你很懂事,又很能干。不像瞳这条毒蛇,时刻想着要反噬恩主。”
原来……自己的身体,真的是虚弱到了如此吗?。
秋之苑里,房内家具七倒八歪,到处是凌乱的打斗痕迹。。
“他忽然呼号出声,将头深深埋入了手掌心,猛烈地摇晃着。。
“醉笑陪君三万场,猛悟今夕何夕。。
“刷!”一步踏入,暗夜里仿佛忽然有无形的光笼罩下来,他情不自禁地转头朝着光芒来处看去,立刻便看见了黑暗深处一双光芒四射的眼睛——那是妖异得几乎让人窒息的双瞳,深不见底,足以将任何人溺毙其中!!
“她想问出那颗龙血珠,在叛变失败后去了哪里!……”
“薛紫夜不置可否。。
不到片刻,薛紫夜轻轻透出一口气,动了动手指。。
那一瞬间,为了这个极其机密的任务舍命合作的两人,心里是真的想置对方于死地的吧?!
“光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