短短的刹那,他经历了如此多的颠倒和错乱:恩人变成了仇人,敌手变成了亲人……剧烈的喜怒哀乐怒潮一样一波波汹涌而来。
霍展白眼色变了变——谁下的手,居然连薛紫夜都无法治疗?
那声称呼,却是卡在了喉咙里——若按薛紫夜朋友的身份,应该称其前辈;而这一声前辈一出口,岂不是就认了比卫五矮上一头?。
“你为此枉担了多少年虚名,难道不盼早日修成正果?平日那般洒脱,怎么今日事到临头却扭捏起来?”旁边南宫老阁主不知底细,还在自以为好心的絮絮劝说。他有些诧异对方的冷淡,表情霍然转为严厉,“莫非……你是嫌弃她了——你觉得她嫁过人生过孩子,现在又得了这种病,配不上你这个中原武林盟主了,是不是?”。
“然而妙风并无恐惧,只是抬着头,静静看着妙水,唇角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奇特笑意——她要杀他吗?很好,很好……事到如今,如果能够这样一笔勾销,倒也是干脆。!”
在某次他离开的时候,她替他准备好了行装,送出门时曾开玩笑似的问:是否要她跟了去?他却只是淡淡推托说等日后吧。。
忽然间,气海一阵剧痛!!
她忽然想起了白日里他说过的话——
她拉过缰绳,交到霍展白手里:“去吧。”
“哦,秋之苑还有病人吗?”他看似随意地套话。。
夏之园里,绿荫依旧葱茏,夜光蝶飞舞如流星。。
“明介?妙风微微一惊,却听得那个女子在耳边喃喃:!
剑却没有如预料一样地斩入颈部,反而听到身后的薛紫夜失声惊叫。。
旋忽然听得空中扑簌簌一声,一只鸟儿咕噜了一声,飞落到了梅树上。。
“——五明子里仅剩的妙空使,却居然勾结中原武林,把人马引入了大光明宫!!
“出了大事。”教徒低下头去,用几乎是恐惧的声音低低道,“日圣女……和瞳公子叛变!”!
八年来,一直是她陪在浴血搏杀的自己身边,在每一条血路的尽头等待他,拯救他;那么这最后的一夜,就让他来陪伴她吧!
“最终,他叹了一口气:“好吧,我去。”!
可是人呢?人又怎么能如此简单地活下去?。
““……”那一瞬间,连妙水都停顿了笑声,审视着玉座下垂死的女子。。
“别给我绕弯子!”教王手臂忽然间暴长,一把攫住了薛紫夜的咽喉,手上青筋凸起,“说,到底能不能治好?治不好我要你陪葬!”。
他对谁都温和有礼,应对得体,然而却隐隐保持着一种无法靠近的距离。有人追问他的往昔,他只是笑笑,说:“自己曾是一名疾入膏肓的病人,却被前任谷主薛紫夜救回了性命,于是便投入了药王谷门下,希望能够报此大恩。!
其实第一次听她问起瞳,他心里已然暗自警惕,多年的训练让他面不改色地将真相掩了过去。而跟着她去过那个村庄后,他更加确定了这个女子的过往身份——是的,多年前,他就见到过她!。
“妙风在乌里雅苏台的雪野上踉跄奔跑,风从耳畔呼啸而过,感觉有泪在眼角渐渐结冰。他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夜,五岁的他也不曾这样不顾一切地奔跑。转眼间,已经是二十多年。。
南宫老阁主松了一口气,拿起茶盏:“如此,我也可以早点去腰师谷看病了。”。
“妙水一惊,堪堪回头,金杖便夹着雷霆之势敲向了她的天灵盖!!
没有月亮的夜里,雪在无休止地飘落,模糊了那朝思暮想的容颜。。
“怎么?”他跳下地去,看到了前头探路的夏浅羽策马返回,手里提着一物。。
“虽然他们两个人都拥有凌驾于常人的力量,但此刻在这片看不到头的雪原上,这一场跋涉是那样无助而绝望。这样相依踉跄而行的两人在上苍的眼睛里,渺小如蝼蚁。。
霍展白站在大雪里,望着东北方一骑绝尘而去,忽然有某种不详的预感。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,只是隐隐感觉自己可能是永远地错过了什么。……
妙风眉梢不易觉察地一挑,似乎在揣测这个女子忽然发问的原因,然而嘴角却依然只带着笑意:“这个……在下并不清楚。因为自从我认识瞳开始,他便已经失去了昔日的记忆。”
霍展白起身欲追,风里忽然远远传来了一句话——
雪瞬间纷飞,掩住了那人的身形。。
很多年了,他们相互眷恋和倚赖,在每一次孤独和痛苦的时候,总是想到对方身畔寻求温暖——这样的知己,其实也足可相伴一生吧?。
““放开他,”忽然间,有一个声音静静地响起来了,“我是医生。”。
“笛声终于停止了,妙风静静地问:“前辈是想报仇吗?”。
手无寸铁的她,眼睁睁地看着金杖呼啸而落,要将她的天灵盖击得粉碎。!
““药在锦囊里,你随身带好了,”她再度嘱咐,几乎是要点着他的脑门,“记住,一定要经由扬州回临安——到了扬州,要记住打开锦囊。打开后,才能再去临安!”……”
““我自然知道,”雅弥摇了摇头,“我原本就来自那里。”。
然而……为什么在这一刻,心里会有深刻而隐秘的痛?他……是在后悔吗?。
在轰然巨响中,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,看住了她。!
——有什么……有什么东西,已然无声无息地从身边经过了吗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