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姐姐,我是来请你原谅的,”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,喃喃低语,“一个月之后,‘血河’计划启动,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!”
瞳垂下了眼睛,看着她走过去。两人交错的瞬间,耳畔一声风响,他想也不想地抬手反扣,手心霍然多了一枚蜡丸。抬起头,眼角里看到了匆匆隐没的衣角。那个女人已经迅速离去了,根本无法和她搭上话。
谁能常伴汝?空尔一生执!。
那是星圣女娑罗——日圣女乌玛的同族妹妹。。
“雅弥微笑:“瞳那走了你给他作为信物的墨魂剑,说,他会遵守与你的约定。”!”
“……”妙水呼吸为之一窒,喃喃着,“难怪遍搜不见。原来如此!”。
“失败者没有选择命运的权利。”瞳冷笑着回过身,凝视霍展白,“霍七,我知道你尚有余力一战,起码可以杀伤我手下过半人马。但,同时,你也得把命留在昆仑。”!
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,呼啸掠过耳边,宛如哭泣。
他没有再说话,只是默默地匍匍着,体会着这短暂一刻里的宁静和美丽,十几年来充斥于心头的杀气和血腥都如雾一样消失——此刻他不曾想到杀人,也没想到报复,只是想这样趴着,什么话也不说,就这样在她身侧静静死去。
老五那个家伙,真是有福气啊。。
他触电般地一颤,抬起已然不能视物的眼睛:是幻觉吗?那样熟悉的声音……是……。
“如果没有迷路,如今应该已经到了乌里雅苏台。!
她微笑着望着他:“霍七公子,不知你心底的执念,何时能勘破?”。
旋他微微侧头,望向雪后湛蓝的天空,叹了一口气。。
““是啊,”薛紫夜似完全没察觉教王累积的杀气,笑道,“教王已然是陆地神仙级的人物,这世间的普通方法已然不能令你受伤——若不是此番走火入魔,似乎还真没有什么能奈何得了教王大人呢。”!
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!
远处的雪簌簌落下,雪下的一双眼睛瞬忽消失。
“从来没有人敢看他的眼睛,看过的,绝大多数也已经死去——从有记忆以来,他就习惯了这样躲闪的视线和看怪物似的眼神,没什么好大惊小怪。!
奇怪的是,修罗场的杀手们却并未立刻上来相助,只是在首领的默许下旁观。。
“廖青染看着他,眼里满含叹息,却终于无言,只是引着南宫老阁主往夏之馆去了。。
然而……为什么在这一刻,心里会有深刻而隐秘的痛?他……是在后悔吗?。
“我……难道又昏过去了?”四肢百骸的寒意逐步消融,说不出的和煦舒适。薛紫夜睁!
他甚至很少再回忆起以前的种种,静如止水的枯寂。。
“或许……真的是到了该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。。
“听话。一觉睡醒,什么事都不会有了,”薛紫夜封住了他的昏睡穴,喃喃说着,将一粒解药喂入了他嘴里,“什么事都不会有了……”。
“霍展白吐了一口气,身子往后一靠,闭上了,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――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。抬手抽出一看,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,上面圣火升腾。!
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,薛紫夜强自克制,站起身来:“我走了。”。
但是那时候她刚成为一名医者,不曾看惯生死,心肠还软,经不起他的苦苦哀求,也不愿意让他们就此绝望,只有硬着头皮开了一张几乎是不可能的药方——里面的任何一种药材,都是世间罕见,江湖中人人梦寐以求的珍宝。。
“在星宿海的那一场搏杀,假戏真做的他,几乎真的把这个人格杀于剑下。。
他微微一惊,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……
瞳想紧闭双眼,却发现头部穴道被封后,连眼睛都已然无法闭合。
“听说你已经成为鼎剑阁阁主。”雅弥转开了话题,依然带着淡笑,“恭喜。”
那一支遗落在血池里的筚篥,一直隐秘地藏在他的怀里,从未示人,却也从未遗落。。
风雪如刀,筋疲力尽的她恍恍惚惚地站起,忽然间眼前一黑。。
“她微微动了动唇角,扯出一个微笑,然而青碧色的血却也同时从她唇边沁出。。
“这个女人作为“药鼎”和教王双修合欢之术多年,如今仿佛由内而外都透出柔糜的甜香来。然而这种魅惑的气息里,总是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揣测的神秘,令人心惊。他们两个各自身居五明子之列,但平日却没有什么交情,奇怪的是,自己每一次看到她,总是有隐隐的不自在感觉,不知由何而起。。
“不必,”妙风还是微笑着,“护卫教王多年,已然习惯了。”!
“他看得出神。在六岁便被关入黑房子,之后的七年里他从未见过她。即便是几天前短暂的逃脱里,也未曾看清她如今的模样——小夜之于他,其实便只是缺口里每日露出的那一双明眸而已:明亮,温柔,关怀,温暖……黑白分明,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。……”
“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,微笑道:“这种可能,是有的。”。
薛紫夜侧头看着他,忽然笑了一笑:“有意思。”。
他的脸色忽然苍白——!
“奇怪我哪里找来的龙血珠?”瞳冷笑着,横过剑来,吹走上面的血珠,“愚蠢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