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呵，”灯火下，那双眼睛的主人笑起来了，“不愧是霍七公子。”

    妙空侧过头，顺着血流的方向走去，将那些倒在暗影里的尸体踢开——那些都是守着西天门的大光明宫弟子，重重叠叠地倒在门楼的背面，个个脸上还带着惊骇的表情，仿佛不敢相信多年来的上司、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会忽然对下属痛下杀手。

    莫非……是瞳的性命？。

    身形交错的刹那，他听到妙水用传音入密短促地说了一句。。

    “瞳？他要做什么？！”

    ——那么说来，如今那个霍展白，也是在这个药师谷里？。

    第二日夜里，连夜快马加鞭的两人已然抵达清波门。！

    冲下西天门的时候，他看到门口静静地伫立着一个熟悉的人影。

    “马车！马车炸了！”薛紫夜下意识地朝下望去，看到远远的绝壁下一团升起的火球，惊呼出声。

    他忽然笑了起来：今夕何夕？。

    多么可笑的事情――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，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！。

    “他是多么想看清楚如今她的模样，可偏偏他的眼睛却再也看不见了。！

    他怔住，手僵在了她的后颈上，身边的沥血剑已然拔出半尺。。

    旋薛紫夜伸臂撑住他，脱口惊呼：“妙风！”。

    “这个声音……是紧随自己而来的妙空使？！！

    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，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！

    那个叫雅弥的人很快了江湖里新的传奇，让所有人揣测不已。

    “他霍然回首，扫视这片激斗后的雪地，剑尖平平掠过雪地，将剩余的积雪轰然扫开。雪上有五具尸体，加上更早前被一剑断喉的铜爵和葬身雪下的追电，一共是七人——他的脸色在一瞬间苍白：少了一具尸体！！

    一把长刀从雪下急速刺出，瞬间洞穿了她所乘坐的奔马，直透马鞍而出！。

    “妙风微微笑了笑，摇头：“修罗场里，没有朋友。”。

    他既不想让她知道过去的一切，也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曾为保住她而忤逆了教王。他只求她能平安地离开，重新回到药师谷过平静的生活——她还能救回无数条生命，就如他还会葬送无数条一样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一震，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应声落下——多年来冰火交煎的憔悴一起涌上心头，她忽然失去了控制自己情绪的力量，伸出手去将他的头揽到怀里，失声痛哭。！

    “咯咯……你来抓我啊……”穿着白衣的女子轻巧地转身，唇角还带着血丝，眼神恍惚而又清醒无比，提着裙角朝着后堂奔去，咯咯轻笑，“来抓我啊……抓住了，我就——”。

    “雪鹞仿佛应和似的叫了一声，扑棱棱飞起。那个旅客从人群里起身走了出来——。

    剑却没有如预料一样地斩入颈部，反而听到身后的薛紫夜失声惊叫。。

    “已经是第几天了？！

    手掌边缘的积雪在迅速地融化，当手浸入了一滩温水时，妙风才惊觉，惊讶地抬起自己的手，感觉那种力量在指间重新凝聚——尝试着一挥，掌缘带起了炽热的烈风，竟将冰冷的白玉长桥“咔啦咔啦”地切掉了一截！。

    每一个月，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，白衣长剑，隔着屏风长身而坐，倾身向前，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，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。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，同样客气地回答着，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不等她站稳，那人已然抢身赶到，双掌虚合，划出了一道弧线将她包围。。

    看来，那个号称修罗场绝顶双璧之一的妙风，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呢。……

    “不是假的。是我，真的是我，”她在黑暗里紧紧握住他的手，“我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妙火思索了一下，随即问道，“要通知妙水吗？”

    在他苦痛地抱头大叫时，她握住他肩膀的手是冰冷而颤抖的；。

    晨凫倒在雪地里，迅速而平静地死去，嘴角噙着嘲讽的笑。。

    “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，俯身拍开封土，果然看到了一瓮酒。。

    “而天山派首徒霍七公子的声望，在江湖中也同时达到了顶峰。。

    这样熟悉的眼神……是、是——！

    ““滚！”终于，他无法忍受那双眼睛的注视，“我不是明介！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，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。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：天地希声，雪梅飘落，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，宁静而温暖――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。。

    他后悔手上曾沾了那么多的血，后悔伤害到眼前这个人吗？。

    然而，那个蓝发的人已经到了她身后。！

    那一剑从左手手腕上掠过，切出长长的伤口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