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,那又是多么荒谬而荒凉的人生啊。
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,薛紫夜强自克制,站起身来:“我走了。”
那一瞬间,孩子的思维化为一片空白,只有一句话响彻脑海——。
“他们伏击的又是谁?”霍展白喃喃,百思不得其解。。
““哧啦——”薛紫夜忽然看到跑在前面的马凭空裂开成了两半!!”
“霍展白?”看到来人,瞳低低脱口惊呼,“又是你?”。
声音方落,他身后的十二名昆仑奴同时拔出了长刀,毫不犹豫地回手便是一割,鲜血冲天而起,十二颗头颅骨碌碌掉落在雪地上,宛如绽开了十二朵血红色的大花。!
“噢……”绿儿不敢拂逆她的意思,将那个失去知觉的人脚上头下地拖了起来,一路跟了上去。
那双明亮的眼睛再一次从脑海里浮起来了,凝视着他,带着令人恼怒的关切和温柔。
她为什么不等他?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?。
——事情到了如今这种情况,也只有姑且答应了。。
“他一路策马南下,心却一直留在了北方。!
“嘿。”那个戴着面具的人从唇间发出了一声冷笑,忽然间一振,竟将整条左手断了下来!。
旋瞳术?这……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瞳术?!。
“原来,十二年后命运曾给了他一次寻回她的机会,将他带回到那个温暖的雪谷,重新指给了他归家的路。原本只要他选择“相信”,就能得回遗落已久的幸福。然而,那时候的自己却已然僵冷麻木,再也不会相信别人,被夺权嗜血的欲望诱惑,再一次毫不留情地推开了那只手,孤身踏上了这一条不归路。!
那是七星海棠,天下至毒!她怎么敢用舌尖去尝?!
”廖青染收起了药枕,淡淡道,“霍公子,我已尽力,也该告辞了。”
“踌躇了一番,他终于下了决心:也罢,既然那个死女人如此慎重叮嘱,定然有原因,如若不去送这封信,说不定会出什么大岔子。!
他总算是知道薛紫夜那样的脾气是从何而来了,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。。
“于是,她跑得越来越远、越来越远……他再也抓不到那个精灵似的女孩儿了。。
喃絮叨,“谷主还要回来看书啊……那些书,你在十八岁时候不就能倒背如流了吗?”。
那……是教王的手巾?!瞳的手瞬间握紧,然而克制住了回头看妙水的冲动,只是不动声色地继续沿着台阶离开——手巾上染满了红黑色、喷射状的血迹,夹杂着内脏的碎片,显然是血脉爆裂的瞬间喷出。!
霍展白停在那里,死死地望着他,眼里有火在燃烧:“徐重华!你——真的叛离?你到底站在哪一边?!”。
“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。
“此中利害,在下自然明白,”妙风声音波澜不惊,面带微笑,一字一句从容道,“所以,在下绝无意在此动武冒犯。若薛谷主执意不肯——”。
““来!”!
“还是这群宝贝好,”教王回过手,轻轻抚摩着跪在玉座前的瞳,手一处一处地探过他发丝下的三枚金针,满意地微笑:“瞳,只要忠于我,便能享用最美好的一切。”。
两者之间,只是殊途同归而已。。
“一把长刀从雪下急速刺出,瞬间洞穿了她所乘坐的奔马,直透马鞍而出!。
白发苍苍的头颅垂落下来,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凝固。……
他的心,如今归于何处?
她忽然间只觉得万剑穿心。
“蠢材,你原来还没彻底恢复记忆?分明三根金针都松动两根了。”教王笑起来了,手指停在他顶心最后一枚金针上,“摩迦一族的覆灭,那么多的血,你全忘记了?那么说来,原来你背叛我并不是为了复仇,而完全是因为自己的野心啊……”。
“嘿,大家都出来算了。”雪地下,忽然有个声音冷冷道,“反正他也快要把雪化光了。”。
“霍展白一时间怔住,不知如何回答——是的,那个家伙当时明明可以取走薛紫夜性命,却在最后一瞬侧转了剑,只是用剑身将她击昏。这对于那个向来不留活口的修罗场第一杀手来说,的确是罕见的例外。。
““好!”他伸出手来和瞳相击,“五年内,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!”。
月下的雪湖。冰封在水下的那张脸还是这样的年轻,保持着十六岁时候的少年模样,然而匍匐在冰上的女子却已经是二十多岁的容颜。!
““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……”
“然后,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,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。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,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――。
他以剑拄地,向着西方勉强行走——那个女医者,应该到了乌里雅苏台吧?。
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!
薛紫夜怔怔望着这个蓝发白衣的青年男子,仿佛被这样不顾一切的守护之心打动,沉默了片刻,开口:“每隔一个时辰就要停车为我渡气,马车又陷入深雪——如此下去,只怕来不及赶回昆仑救你们教王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