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来,真的是命中注定——
“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
迎娶青楼女子,本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,而这个胡商却是肆无忌惮地张扬,应该是对柳非非宠爱已极。老鸨不知道收了多少银子,终于放开了这棵摇钱树,一路干哭着将蒙着红盖头的花魁扶了出来。。
“六哥!”本来当先的周行之,一眼看到,失声冲入。。
“很多年了,他们相互眷恋和倚赖,在每一次孤独和痛苦的时候,总是想到对方身畔寻求温暖——这样的知己,其实也足可相伴一生吧?!”
两人就这样僵持,一个在门外,一个在门里,仿佛都有各自的坚持。。
霍展白被这个小丫头说得脸上阵红阵白,觉得嘴里的莲子粥也没了味道:“对不住。”!
在掩门而出的时候,老侍女回头望了一眼室内——长明灯下,紫衣女子伫立于浩瀚典籍中,沉吟思考,面上有呕心沥血的忧戚。
瞳躲在阴影里,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,然而内心却是剧烈一震。怎么回事……这是怎么回事?那样远的距离,连人的脸都看不清,只是一眼望过来,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?难道…
“那样,就不太好了。”妙风言辞平静,不见丝毫威胁意味,却字字见血,“瞳会死得很惨,教王病情会继续恶化——而谷主你,恐怕也下不了这座昆仑山。甚至,药师谷的子弟,也未必能见得平安。”。
她一直是骄傲的,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。
“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,不择手段——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。!
大光明宫里的每个人,可都不简单啊。。
旋地上的人忽然间暴起,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。。
“天亮得很慢,雪夜仿佛长得没有尽头。!
“哈……嘻嘻,嘻嘻……霍师兄,我在这里呢!”!
她提着灯一直往前走,穿过了夏之园去往湖心。妙风安静地跟在她身后,脚步轻得仿佛不存在。
““好。”妙火思索了一下,随即问道,“要通知妙水吗?”!
熟门熟路,他带着雪鹞,牵着骏马来到了桥畔的玲珑花界。。
““而且,”她仰头望着天空——已经到了夏之园,地上热泉涌出,那些雪落到半空便已悄然融化,空气中仿佛有丝丝雨气流转,“我十四岁那年受了极重的寒气,已然深入肺腑,师傅说我有生之年都不能离开这里——因为谷外的那种寒冷是我无法承受的。”。
在天山剑派首徒、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,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――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,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,甚至,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,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。。
门外是灰冷的天空,依稀有着小雪飘落,沾在他衣襟上。!
风大,雪大。那一方布巾迎风猎猎飞扬,仿佛宿命的灰色的手帕。。
““……”霍展白气结。。
——她知道,那是七星海棠的毒,已然开始侵蚀她的全身。。
“在黑暗里坐下,和黑暗融为一体。!
“这是临别赠言吗?”霍展白大笑转身,“我们都愚蠢。”。
柳非非是聪明的,明知不可得,所以坦然放开了手——而他自己呢?其实,在雪夜醒来的刹那,他其实已经放开了心里那一根曾以为永生不放的线吧?。
“霍展白皱了皱眉头,向四周看了一下:“瞳呢?”。
“无妨。”薛紫夜一笑,撩开帘子走入了漫天的风雪里,“不是有你在吗?”……
南宫老阁主是他的恩人,多年来一直照顾提携有加,作为一个具有相应能力的后辈,他实在是不应该也不忍心拒绝一个老人这样的请求。然而……
霍展白翻身上马,将锦囊放回怀里,只觉多年来一桩极重的心事终于了结。放眼望去,忽然觉得天从未有如此之高旷,风从未如此之和煦,不由仰头长啸了一声,归心似箭——当真是“漫卷诗书喜欲狂”啊!
“小姐,早就备好了!”绿儿笑吟吟地牵着一匹马从花丛中转出来。。
“我不要这个!”终于,他脱口大呼出来,声音绝望而凄厉,“我只要你好好活着!”。
“他平静地叙述,声音宛如冰下的河流,波澜不惊。。
“在这样生死一发的关键时刻,他却不自禁地走了神。。
瞬间碾过了皑皑白雪,消失在谷口漫天的风雪里。!
“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,“看来这几年,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……”
“治疗很成功。伤口在药力催促下开始长出嫩红色的新肉,几个缝合的大口子里也不见血再流出。她举起手指一处处按压着,一寸寸地检查体内是否尚有淤血未曾散去——这一回他伤得非同小可,不同往日可以随意打发。。
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,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?。
“如若将来真的避不了一战,”沉默了许久,雅弥却是微微地笑了,略微躬身,递上了一面回天令,“那么,到时候,你们尽管来药王谷好了――”!
“是。”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,点头,“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!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