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妙水的话,终究也不可相信。”薛紫夜喃喃,从怀里拿出一支香,点燃,绕着囚笼走了一圈,让烟气萦绕在瞳身周,最后将香插在瞳身前的地面,此刻香还有三寸左右长,发出奇特的淡紫色烟雾。等一切都布置好,她才直起了身,另外拿出一颗药,“吃下去。”
是的,瞳已经走了。而她的明介弟弟,则从未回来过——那个明介在十二年前那一场大劫之后,就已经消失不见。让他消失的,并不是那三根封脑的金针,而是长年来暗无天日的杀戮生活对人性的逐步摧残。
他们喝得非常尽性,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,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,关于武林,关于天下,关于武学见地――。
那个少年沉浮在冰冷的水里,带着永恒的微笑,微微闭上了眼睛。。
“他蹙眉望着她,忽然觉得大半年没见,这个美丽的花魁有些改变。!”
那是她的雅弥,是她失而复得的弟弟啊……他比五岁那年勇敢了那么多,可她却为了私欲不肯相认,反而想将他格杀于剑下!。
“逝者已矣,”那个人无声无息地走来,隔挡了他的剑,“七公子,你总不能把薛谷主的故居给拆了吧。”!
她却只是平静地望着他:“怎么了,明介?不舒服吗?”
他忽然呼号出声,将头深深埋入了手掌心,猛烈地摇晃着。
“呵,”灯火下,那双眼睛的主人笑起来了,“不愧是霍七公子。”。
她缓缓醒转,妙风不敢再移开手掌,只是一手扶着她坐起。。
“终于是结束了。!
雪怀……这个名字,是那个冰下少年的吗——那个和瞳来自同一个村庄的少年。。
旋那么多年来,他一直是平静而安宁的,从未动摇过片刻。。
“他说得很慢,说一句,便在尸体上擦一回剑,直到沥血剑光芒如新。!
身形交错的刹那,他听到妙水用传音入密短促地说了一句。!
否则,迟早会因此送命。
“然而在这个下着雪的夜里,在终将完成多年心愿的时候,他却忽然改变了心意。!
这、这是……万年龙血赤寒珠?!。
““小徒是如何中毒?又为何和阁下在一起?”她撑着身子,虚弱地问——她离开药师谷已经八年,从未再见过这个唯一的徒弟。没有料到再次相见,却已是阴阳相隔。。
瞬间碾过了皑皑白雪,消失在谷口漫天的风雪里。。
声音方落,他身后的十二名昆仑奴同时拔出了长刀,毫不犹豫地回手便是一割,鲜血冲天而起,十二颗头颅骨碌碌掉落在雪地上,宛如绽开了十二朵血红色的大花。!
薛紫夜用尽全力戳着土,咳嗽着。开始时那些冻土坚硬如铁,然而一刀一刀地挖下去,匕首下的土地开始松软,越到后来便越是轻松。一个时辰后,一个八尺长三尺宽的土坑已然挖好。。
“然而在这样的时候,雅弥却悄然退去,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对。。
“怎么样,是还长得很不错吧?”绿儿却犹自饶舌,“救不救呢?”。
“眼前依稀有绿意,听到遥远的驼铃声——那、那是乌里雅苏台吗?!
她拿着手绢,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,温柔而妥帖,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。。
除此之外,他也是一个勤于事务的阁主。每日都要处理大批的案卷,调停各个门派的纷争,遴选英才去除败类――鼎剑阁顶楼的灯火,经常深宵不熄。。
“是的,不会再来了……不会再来了。一切都该结束了。。
瞬间碾过了皑皑白雪,消失在谷口漫天的风雪里。……
手帕上墨迹班驳,是无可辩驳的答案。
就在引开他视线的一瞬间,她的手终于顺利地抓住了那一根最长的金针,紧紧地握在了手心。
所有的杀气忽然消散,他只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,缓缓合起眼睛,唇角露出一个苦笑。。
霍展白应声抬头,看到了门楣上的白布和里面隐隐传出的哭声,脸色同时大变。。
“南宫老阁主站在一旁,惊愕地看着。。
“在那一瞬间,妙风霍然转身!。
黑暗里的那双眼睛,是在门刚阖上的瞬间睁开的。!
“他脸上始终没有表情——自从失去了那一张微笑的面具后,这个人便成了一片空白。……”
“妙风神色淡定,并不以她这样尖刻的嘲讽为意:“教王向来孤僻,很难相信别人——如若不是我身负冰蚕之毒,需要他每月给予解药,又怎能容我在身侧侍奉?教中狼虎环伺,我想留在他身侧,所以……”。
妙风不知是何时醒来的,然而眼睛尚未睁开,便一把将她抱起,从马背上凭空拔高了一丈,半空中身形一转,落到了另一匹马上。她惊呼未毕,已然重新落地。。
“我只是,不想再让他被关在黑夜里。”她用细细的声音道,“他已经被关了那么久。”!
是,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原来,这坛醇酒,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