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……非要逼我至此吗?”最终,他还是说出话来了,“为什么还要来?”
“风大了,回去罢。”他看了看越下越密的雪,将身上的长衣解下,覆上她单薄的肩膀,“听说今天你昏倒了……不要半夜站在风雪里。”
门外是灰冷的天空,依稀有着小雪飘落,沾在他衣襟上。。
“我来。”妙风跳下车,伸出双臂接过,侧过头望了一眼路边的荒村——那是一个已然废弃多年的村落,久无人居住,大雪压垮了大部分的木屋。风呼啸而过,在空荡荡的村子里发出尖厉的声音。。
“血迹一寸寸地延伸,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。!”
“妙风使,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?”霍展白微微而笑,似不经意地问。。
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,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。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:天地希声,雪梅飘落,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,宁静而温暖――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。!
“已经快三更了。”听到门响,妙水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,“你逗留得太久了,医生。”
她将圣火令收起,对着妙风点了点头:“好,我明日就随你出谷去昆仑。”
白发苍苍的头颅垂落下来,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凝固。。
他们喝得非常尽性,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,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,关于武林,关于天下,关于武学见地――。
“他虽然看不见,却能感觉到薛紫夜一直在黑暗中凝望着自己,叫着那个埋葬了十二年的名字。!
他挣开身上密密麻麻的绷带,正要把那套衣服换上,忽地愣了一下。。
旋那种袭击全身的剧痛让他忍不住脱口大叫,然而一块布巾及时地塞入了他嘴里。。
“有血从冰上蜿蜒爬来,然而流到一半便冻结。!
他想问她,想伸出手去抹去她眼角的泪光,然而在指尖触及脸颊前,她却在雪中悄然退去。她退得那样快,仿佛一只展翅的白蝶,转瞬融化在冰雪里。!
“为什么?”他在痛哭中不停喃喃自语,抬起了手,仿佛想去确定眼前一幕的真实,双手却颤抖得不受控制,“为什么?”
“曾经一度,她也并不是没有对幸福的微小渴求。!
他一边说一边抬头,忽然吃了一惊:“小霍!你怎么了?”。
“否则,那些中原武林人士,也该早就找到这里来了吧?。
侍女们无计可施,只好尽心尽力准备她的行装。。
教王……明日,便是你的死期!!
位于西昆仑的大光明宫是中原武林的宿敌,座下有五明子三圣女和修罗场三界之分。而修罗场中杀手如云,数百年前鼎剑阁的创始人公子舒夜便是出自其门下,修罗场百年来精英辈出,一直让中原武林为之惊叹,也视其为极大的威胁。。
“他瞬地睁开眼,紫色的光芒四射而出,在暗夜里亮如妖鬼。。
这简直已经不是人的身体——无数的伤痕纵横交错,织成可怖的画面,甚至有一两处白骨隐约支离从皮肤下露出,竟似破裂过多次的人偶,又被拙劣地缝制到了一起。。
“薛紫夜沉吟片刻,点头:“也罢。再辅以龟龄集,即可。”!
然后,径自转身,在齐膝深的雪里跋涉。。
霍展白手指一紧,白瓷酒杯发出了碎裂的细微声音,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,终于低声开口:“她……走得很安宁?”。
“就算她肯相信,可事到如今,也绝不可能放过自己了。她费了那么多年心血才夺来的一切,又怎能因为一时的心软而落空?所以,宁可还是不信吧……这样,对彼此,都好。。
那一块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舞,上面的几行字却隐隐透出暖意来:……
室内弥漫着醍醐香的味道,霍展白坐在窗下,双手满是血痕,脸上透出无法掩饰的疲惫。
如同他一直无声地存在,他也如同一片雪花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。
否则……沫儿的病,这个世上绝对是没人能治好了。。
妙水细细端详她的手,唇角噙着笑意,轻声曼语:“可惜,姻缘线却不好。如此纠缠难解,必然要屡次面临艰难选择——薛谷主,你是有福之人,一生将遇到诸多不错的男子。只不过……”。
“剑却没有如预料一样地斩入颈部,反而听到身后的薛紫夜失声惊叫。。
“有人策马南下的时候,有人在往西方急奔。。
——有什么……有什么东西,已然无声无息地从身边经过了吗?!
“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……”
“他平静地对上了教王的视线,深深俯身:“只恨不能为教王亲手斩其头颅。”。
凝神看去,却什么也没有。八匹马依然不停奔驰着,而这匹驮了两人的马速度明显放缓,喘着粗气,已经无法跟上同伴。。
已经是第几天了?!
“跟我走!”妙水的脸色有些苍白,显然方才带走妙风已然极大地消耗了她的体力,却一把拉起薛紫夜就往前奔出。脚下的桥面忽然碎裂,大块的石头掉落在万仞的冰川下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