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,想出去吗?”记忆里,那个声音不停地问他,带着某种诱惑和魔力。
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那一场狙击发生的同时,遥远的昆仑山顶上,瞳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霍展白抬起头,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,失声道:“妙风?”。
“霍展白,为什么你总是来晚……”她喃喃道,“总是……太晚……”。
“他在大雪中策马西归,渐渐远离那个曾经短暂动摇过他内心的山谷。在雪原上勒马四顾,心渐渐空明冷定。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,也在漫天的大雪里逐渐隐没。!”
“我说过了,救我的话,你会后悔的。”他抬头凝视着她,脸上居然恢复了一丝笑意,“我本来就是一个杀人者——和你正好相反呢,薛谷主。”。
他忽然大笑起来:原来,自己的一生,都是在拼命挣脱和无奈的屈服之间苦苦挣扎吗?然而,拼尽了全力,却始终无法挣脱。!
八剑都是生死兄弟,被招至鼎剑阁后一起联手做了不少大事,为维持中原武林秩序、对抗西方魔教的入侵立下了汗马功劳。但自从徐重华被诛后,八大名剑便只剩了七人,气势也从此寥落下去。
“糟了。”妙空低呼一声——埋伏被识破,而最难对付的两人还尚未入彀!
她急急伸出手去,手指只是一搭,脸色便已然苍白。。
素衣女子微微一怔,一支紫玉簪便连着信递到了她面前。。
““沫儿的病已然危急,我现下就收拾行装,”廖青染将桌上的东西收起,吩咐侍女去室内整理药囊衣物,“等相公回来了,我跟他说一声,就和你连夜下临安。”!
地上的人忽然间暴起,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。。
旋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,略略尴尬。。
“老鸨认得那是半年前柳花魁送给霍家七公子的,吓了一跳,连忙迎上来:“七公子!原来是你?怎生弄成这副模样?可好久没来了……快快快,来后面雅座休息。”!
怎么可以这样……怎么可以这样?!!
一口血猛然喷出,溅落在血迹斑斑的冰面上。
“他默默地趴伏着,温顺而听话。全身伤口都在痛,剧毒一分分地侵蚀,他却以惊人的毅力咬牙一声不吭,仿佛生怕发出一丝声音,便会打碎这一刻的宁静。!
“可怜。不想死吗?”教王看着倒地的瞳,拈须微笑,“求我开恩吧。”。
“教王用金杖敲击着冰面,冷笑道:“还问为什么?摩迦一族拥有妖瞳的血,我既然独占了你,又怎能让它再流传出去,为他人所有?”。
所以,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。。
“是啊是啊,听人说,只要和他对上一眼,魂就被他收走了,他让你死你就死要你活你才能活!”!
他霍然回首,扫视这片激斗后的雪地,剑尖平平掠过雪地,将剩余的积雪轰然扫开。雪上有五具尸体,加上更早前被一剑断喉的铜爵和葬身雪下的追电,一共是七人——他的脸色在一瞬间苍白:少了一具尸体!。
“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。
他也曾托了瞳,派人下到万丈冰川底下寻找王姐的遗体,却一无所获――他终于知道,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线也被斩断。。
“她尽情地发泄着多年来的愤怒,完全没有看到玉阶下的妙风脸色已然是怎样的苍白。!
瞳终于站起,默然从残碑前转身,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。
“这里没有什么观音。”女子拉下了脸,冷冷道,立刻想把门关上,“佛堂已毁,诸神皆灭,公子是找错地方了。”。
“薛紫夜拉着长衣的衣角,身子却在慢慢发抖。。
醉笑陪君三万场,猛悟今夕何夕。……
“不!”霍展白一惊,下意识地脱口。
——怎么会没有听说过!
然而不等他看清楚那个旅客是男是女,厚厚的棉质门帘被猛然掀开,一阵寒风卷入,一个人踉跄地冲入城门口的驿站内。。
他没有再去看——仿佛生怕自己一回头,便会动摇。。
“薛紫夜心下隐隐有了怒意,蹙眉:“究竟是谁要看诊?”。
“然而话音未落,妙风在一瞬间低下了头,松开了结印防卫的双手,抢身从雪地上托起那个奄奄一息的女子!同时,他侧身一转,背对着飞翩,护住怀里的人,一手便往她背心灵台穴上按去!。
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,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?!
“他终于无法忍受,一拳击在身侧的冰冷石地上,全身微微发抖。……”
“侍女们无法,只得重新抬起轿子,离去。。
原来这一场千里的跋涉,只不过是来做最后一次甚至无法相间的告别。。
——沥血剑!!
“说不定是伏击得手?”老三徐庭揣测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