教王瞬地抬头,看着这个自己的枕边人,失声惊叫:“你……不是波斯人?”
“妙水,”他笑了起来,望着站在他面前的同胞姐姐,在这生死关头却依然没有说出真相的打算,只是平静地开口请求,“我死后,你可以放过这个不会武功的女医者吗?她对你没有任何威胁,你日后也有需要求医的时候。”
“……”薛紫夜眼神凝聚起来,负手在窗下疾走了几步,“霜红呢?”。
他不顾一切地伸手去摸索那颗被扔过来的头颅。金索在瞬间全数绷紧,勒入他的肌肤,原已伤痕累累的身体上再度迸裂出鲜血。。
“将十枚回天令依次铺开在地上,妙风拂了拂衣襟,行了一礼。!”
所有的剑,都在刺破他衣衫时顿住。。
命运的轨迹在此转弯。!
薛紫夜用尽全力戳着土,咳嗽着。开始时那些冻土坚硬如铁,然而一刀一刀地挖下去,匕首下的土地开始松软,越到后来便越是轻松。一个时辰后,一个八尺长三尺宽的土坑已然挖好。
“妙水!”倒在地上的薛紫夜忽然一震,努力抬起头来,厉声道,“你答应过我不杀他们的!”
昆仑白雪皑皑,山顶的大光明宫更是长年笼罩在寒气中。。
他们两个,一个是帝都杏林名门的天之骄女,一个是遥远极北村落里的贫寒少年——他们的一生本该没有任何交集,本该各自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,又怎么会变成今日这样的局面!。
“——每一年,回天令由秘密的地点散发出去,然后流落到江湖上。后总会经历一番争夺,最后才由最需要和最有实力的人夺得,前来药师谷请求她的帮助。一般来说,第一个病人到这里,多少也要是三个月以后了。!
空白中,有血色迸射开来,伴随着凄厉的惨叫。。
旋那样的重击,终于让他失去了意识。。
“血流满了剑锋,完全遮挡住了剑锋上的光。四周横七竖八倒着十多具灰獒的尸体,全是被一剑从顶心劈成两半,有些还在微微抽搐。!
教王眼里浮出冷笑:“难道,你已经想起自己的来历了?”!
昆仑山顶的寒气侵入,站在门口只是片刻,她身体已然抵受不住。
“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!
柳非非娇笑起来,戳着他的胸口:“呸,都伤成这副样子了,一条舌头倒还灵活。”。
““回来了?”她在榻边坐下,望着他苍白疲倦的脸。。
落款是“弟子紫夜拜上”。。
冰层在一瞬间裂开,利剑直切冰下那个人的脸。!
薛紫夜忽然间呆住,脑海里有什么影像瞬间浮出。。
““怎么?看到老相好出嫁,舍不得了?”耳边忽然有人调侃,一只手直接拍到了他肩上。。
三个月后,当诸般杂事都交割得差不多后,他终于回到了临安九曜山庄,将秋水音从夏府里接了回来,尽心为她调理身体。。
“他曾经被关在黑暗里七年,被所有人遗弃,与世隔绝,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她的双眼。那双眼睛里有过多少关切和叮咛,是他抵抗住饥寒和崩溃的唯一动力——他……他怎么完全忘记了呢?!
瞳术!听得那两个字,他浑身猛然一震,眼神雪亮。。
“她中了七星海棠的毒,已经死了两个时辰了。”女医者俯下身将那只垂落在外的手放回了毛裘里——那只苍白的手犹自温暖柔软,“你一定是一路上不断地给她输入真气,所以尸身尚温暖如生。其实……”。
““听话。一觉睡醒,什么事都不会有了,”薛紫夜封住了他的昏睡穴,喃喃说着,将一粒解药喂入了他嘴里,“什么事都不会有了……”。
“妙风既然不能回昆仑复命,也只能自刎于此了!”……
瞳究竟怎么了?
绿儿红了脸,侧过头哧哧地笑。
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。
十二月的漠河水,寒冷得足以致命。。
““而我……而我非常抱歉——我没能保住薛谷主的性命。”。
“话没有问完便已止住。妙风破碎的衣襟里,有一支短笛露了出来——那是西域人常用的乐器筚篥,牛角琢成,装饰着银色的雕花,上面那明黄色的流苏已然色彩黯淡。。
在黑暗里坐下,和黑暗融为一体。!
“一只白鸟飞过了紫禁城上空,在风中发出一声尖厉的呼啸,脚上系着一方紫色的手帕。……”
““大人的病是练习寒性内功不当、走火入魔引起,至今已然一个月又十七天。”只是搭了一会儿脉,她便迅速书写着医案,神色从容地侃侃而谈,“气海内息失控外泻,三焦经已然瘫痪。全身穴道鼓胀,每到子夜时分便如万针齐刺,痛不欲生——是也不是?”。
在他错身而过的刹那,薛紫夜隐约有一种怪异的感觉,却不知道究竟为了什么。。
笛声终于停止了,妙风静静地问:“前辈是想报仇吗?”!
霍展白看到剑尖从徐重华身体里透出,失惊,迅疾地倒退一步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