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当然不是!唉……”百口莫辩,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,“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——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。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。”
薛紫夜锁好牢门,开口:“现在,我们来制订明天的计划吧。”
“不!”薛紫夜大惊,极力挣扎,撑起了身子挪过去,“住手!不关他的事,要杀你的人是我!不要杀他!”。
“你要替她死?”教王冷冷笑了起来,剧烈地咳嗽,“风,你愿意替一个谋刺我的人死?你……喀喀,真是我的好弟子啊!”。
“然而,不等他想好何时再招其前来一起修习合欢秘术,那股热流冲到了丹田却忽然引发了剧痛。鹤发童颜的老人陡然间拄着金杖弯腰咳嗽起来,再也维持不住方才一直假装的表象。!”
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——他微微一惊,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。他认出来了:那里,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!十几年后,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,风肆无忌惮地穿入,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,发出刺耳的声音。。
然而妙水的全副心神都用在对付妙风上,竟毫无觉察。!
“咔嚓”一声,有骨骼碎裂的清晰声响,妙风踉跄了一步,大口的血从嘴里吐出。
“在下可立时自尽,以消薛谷主心头之怒。”妙风递上短匕,面上带着一贯的温和笑意,微微躬身,“但在此之前,还请薛谷主尽早去往昆仑,以免耽误教王病情。”
“什么?墨魂剑?!”他一下子清醒了,伸手摸去,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。霍展白变了脸色,用力摇了摇头,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。。
那样寒冷的雪原里,如果再僵持下去,恐怕双方都会被冻僵吧?他死死地望着咫尺外那张白玉面具,极其缓慢地将身体的重心一分分后移,让对方的剑缓缓离开自己的肺。。
“她没有忍心再说下去。!
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。
旋他在等待另一个风起云涌时代的到来,等待着中原和西域正邪两位高手的再度巅峰对决的时刻。在那个时候,他必然如那个女医者一样,竭尽全力、不退半步。。
““听着,马上把龙血珠还给我!否则……否则我……会让你慢慢地死。”!
“……”薛紫夜眼里第一次有了震惊的神色,手里的金针颤了一下。!
“有请薛谷主!”片刻便有回话,一重重穿过殿中飘飞的经幔透出。
““回来了?”她在榻边坐下,望着他苍白疲倦的脸。!
“否则,你会发疯。不是吗?”。
““明介,”在走入房间的时候,她停了下来,“我觉得……你还是不要回昆仑了。”。
她吞下了后面的半句话——只可惜,我的徒儿没有福气。。
望着阖上的门,他忽然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。!
“唉,”薛紫夜一个箭步上前,俯身将他扶住,叹息,“和明介一样,都是不要命的。”。
“走到门口的人,忽地真的回过身来,迟疑着。。
“教王已出关?”瞳猛然一震,眼神转为深碧色,“他发现了?!”。
“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,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,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!
“你没事?”他难得收敛了笑容,失惊。。
一路上来,他已然将所有杀气掩藏。。
“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”。
神志恍惚之间,忽然听到外面雪里传来依稀的曲声——……
他的声音疲惫而嘶哑:“大路朝天,各走一边。”
薛紫夜反而笑了:“明介,我到了现在,已然什么都不怕了。”
真像是做梦啊……那些闯入她生活的人,呼啸而来,又呼啸而去,结果什么都没有留下,就各奔各的前程去了。只留下她依旧在这个四季都不会更替的地方,茫然地等待一个自己都不知道的将来。。
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。
““她逃了!”夏浅羽忽然回头大呼——视线外,星圣女娑罗正踉跄地飞奔而去,消失在玉楼金阙之间。。
““都处理完了……”妙空望向了东南方,喃喃道,“他们怎么还不来呢?”。
“看什么看?”忽然间一声厉喝响起,震得大家一起回首。一席苍青色的长衣飘然而来,脸上戴着青铜的面具——却是身为五明子之一的妙空。!
“他探出手去,捏住了那条在雪鹞爪间不断扭动的东西,眼神雪亮:昆仑血蛇!这是魔教里的东西,怎么会跑到药师谷里来?子蛇在此,母蛇必然不远。难道……难道是魔教那些人,已经到了此处?是为了寻找失散的瞳,还是为了龙血珠?……”
“那是先摧毁人的心脑,再摧毁人身体的毒——而且,至今完全没有解药!。
接二连三地将坠落的佩剑投向横梁,妙空唇角带着冷笑。。
“果然是你们。”妙风的剑钉住了雪下之人的手臂,阻止他再次雪遁,冷冷开口道,“谁的命令?”!
“走吧。”没有半句客套,他淡然转身,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