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姐姐,我是来请你原谅的,”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,喃喃低语,“一个月之后,‘血河’计划启动,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!”
所有人都惊讶一贯只有女弟子的药王谷竟收了一个男子,然而,廖谷主只是凝望着那些停栖在新弟子肩上的夜光蝶,淡淡地回答了一句:“雅弥有赤子之心。”
就算是拿到了龙血珠,完成了这次的命令,但是回到了大光明宫后,他的日子会好过多少呢?还不是和以前一样回到修罗场,和别的杀手一样等待着下一次嗜血的命令。。
他忽然一个踉跄,露出了痛苦的表情。。
““别以为我愿意被你救。”他别开了头,冷冷道,“我宁可死。”!”
“别动。”头也不回,她低叱,“腹上的伤口太深,还不能下床。”。
他怔住,手僵在了她的后颈上,身边的沥血剑已然拔出半尺。!
——这些事,他怎生知道?
瞳没有抬头,极力收束心神,伸出手去够掉落一旁的剑,判断着乐园出口的方向。
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。
“霍公子……”霜红忽地递来一物,却是一方手巾,“你的东西。”。
“不过,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!
妙风大惊,连忙伸手按住她背后的灵台穴,再度以“沐春风”之术将内息透入。。
旋一条手巾轻轻覆上来,替她擦去额上汗水。。
““梅树下?”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,忽然想起来了——!
“糟了……”霍展白来不及多说,立刻点足一掠,从冬之馆里奔出。!
“公子还是不要随便勉强别人的好。”不同于风绿的风风火火,霜红却是镇定自如,淡淡然,“婢子奉谷主之命来看护公子,若婢子出事,恐怕无人再为公子解开任督二脉间的‘血封’了。”
““小姐,这样行吗?”旁边的宁婆婆望着霍展白兴高采烈的背影,有些担忧地低声。!
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,在雪中沉默,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。。
“对不起什么呢?是他一直欠她人情啊。。
醉笑陪君三万场,猛悟今夕何夕。。
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,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。!
但是,这一次那个人只是颤了一下,却再也不能起来。。
“为了保住唯一的亲人,竟肯救一个恶魔的性命!。
捏着那条半死的小蛇,他怔怔想了半晌,忽然觉得心惊,霍然站起。。
“她拿着手绢,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,温柔而妥帖,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。!
黑暗的牢狱,位于昆仑山北麓,常年不见阳光,阴冷而潮湿。。
“风行,我就先和七公子去了。”廖青染翻身上马,细细叮咛,“此去时间不定,全看徐沫病情如何——快则三五天,慢则一两个月。你一个人在家,需多加小心——”温柔地叮嘱到这里,语气忽然一转:“如果再让我知道你和夏浅羽去那种地方鬼混,仔细我打断你的腿!”。
“在星宿海的那一场搏杀,假戏真做的他,几乎真的把这个人格杀于剑下。。
“好险……”薛紫夜脸色惨白,吐出一口气来,“你竟真的不要自己的命了?”……
教王沉吟不语,只看着这个心腹弟子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种种表情,不由暗自心惊:不过短短一个月不见,这个孩子已经不一样了……十几年如一日的笑容消失了,而十几年如一日的漠然却被打破了。
没留意到他迅速温暖起来的表情,南宫老阁主只是低头揭开茶盏,啜了一口,道:“听人说薛谷主近日去世了,如今当家的又是前任的廖谷主了——也不知道那么些年她都在哪里藏着,徒儿一死,忽然间又回来了,据说还带回一个新收的徒……”
然而,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,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,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,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。
“走吧。”没有半句客套,他淡然转身,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。。
“那一夜的血与火重新浮现眼前。暗夜的雪纷乱卷来。他默默闭上了眼睛……。
“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。
他倒过剑锋,小心翼翼地将粉末抹上了沥血剑。!
““最后,那个女孩和她的小情人一起掉进了冰河里——活生生地冻死。”……”
“飘飞的帷幔中,蓝衣女子狐一样的眼里闪着快意的光,看着目眦欲裂的老人,“是啊……是我!薛紫夜不过是引开你注意力的幌子而已——你这种妖怪一样的人,光用金针刺入,又怎么管用呢?除非拿着涂了龙血之毒的剑,才能钉死你啊!”。
他无奈地看着她酒红色的脸颊,知道这个女子一直都在聪明地闪避着话题。。
他和她,谁都不能放过谁。!
反正那个瞳也已经中了七星海棠之毒,活不过一个月,暂时对她做一点让步又算什么?最多等杀了教王,再回过头来对付他们两个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