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,刹那间,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
霍展白抚摩着那一匹薛紫夜赠与的大宛马,忽然一笑:“廖谷主,你的徒儿酒量很好啊——等得沫儿的病大好了,我想回药师谷去和她好好再切磋一番。”
那个人……最终,还是那个人吗?。
“好啊。”她却是狡黠地一笑,抓住了他的手臂往里拖,仿佛诡计得逞,“不过,你也得进来。”。
““……”薛紫夜一时语塞,胡乱挥了挥手,“算了,谷里很安全,你还是回去好好睡吧。”!”
霍展白有些意外:“你居然拜了师?”。
只有少量的血流出来。!
“九连环啊……满堂红!我又赢了!你快回答嘛。”
“不好!”妙水脸色陡然一变,“他要毁了这个乐园!”
片刻的僵持后,她冷冷地扯过药囊,扔向他。妙风一抬手稳稳接过,对着她一颔首:“冒犯。”。
然而身侧的薛紫夜却脸色瞬地苍白。。
““……”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,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,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。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,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,在雪地中熠熠生辉。!
——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、也不会再有的温暖。。
旋薛紫夜侧头看着他,忽然笑了一笑:“有意思。”。
“然而一睁眼,就看到了妙风。!
“可是……秋之苑那边的病人……”绿儿皱了皱眉,有些不放心。!
那样熟悉的氛围,是八年来不停止的奔波和搏杀里,唯一可以停靠的港湾。
““嘿嘿,看来,你伤得比我要重啊,”飞翩忽然冷笑起来,看着挡在薛紫夜面前的人,讽刺道,“你这么想救这个女人?那么赶快出手给她续气啊!现在不续气,她就死定了!”!
好了?好了?一切终于都要结束了。。
“——该起来了。无论接下去何等险恶激烈,她都必须强迫自己去面对。。
她笑着松开染满血的手,声音妖媚:“知道吗?来杀你的,是我。”。
她僵在那里,觉得寒冷彻心。!
霍展白作为这一次行动的首领,却不能如此轻易脱身——两个月来,他陪着鼎剑阁的南宫老阁主频繁地奔走于各门各派之间,在江湖格局再度变动之时,试图重新协调各门各派之间的微妙关系,达成新的平衡。。
““不必了。”妙风忽然蹙起了眉头,烫着一样往后一退,忽地抬起头,看定了她——。
他把魔宫教王的玉座留给瞳,瞳则帮他扫清所有其余七剑,登上鼎剑阁主的位置,而所有的同僚,特别是鼎剑阁的其余七剑,自然都是这条路上迟早要除去的绊脚石。如今机会难得,干脆趁机一举扫除!。
“原来如此……原来如此!!
妙风依然只是微笑,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:“薛谷主无须担心。”。
那是什么样的感觉?悲凉,眷恋,信任,却又带着……又带着……。
“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。
“为什么不杀?只是举手之劳。”妙火蹙眉,望着这个教中上下闻声色变的修罗,迟疑道,“莫非……瞳,你心软了?”……
那是经过了怎样的冰火交煎,才将一个人心里刚萌发出来的种种感情全部冰封殆尽?
教王同样在剧烈地喘息,捂住了自己的心口——修炼铁马冰河走火入魔以来,全身筋脉走岔,剧痛无比,身体已然是一日不如一日。
“一天之前,沫儿慢慢在我怀里断了最后一口气……为什么,你来得那么晚!”。
教王举袖一拂,带开了那一口血痰,看着雪地上那双依然不屈服的眼睛,脸色渐渐变得狰狞。他的手重新覆盖上了瞳的顶心,缓缓探着金针的入口,用一种极其残忍的语调,不急不缓叙述着:“好吧,我就再开恩一次——在你死之前,让你记起十二年前的一切吧!瞳!”。
““夏浅羽他们的伤,何时能恢复?”沉默中,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。。
“否则,迟早会因此送命。。
“雅弥。”薛紫夜不知所以,茫然道,“他的本名——你不知道吗?”!
“然后,他几乎每年都会来这里。一次,或者两次——每次来,都会请她出来相陪。……”
“那里头有一个声音如银铃一样的悦耳,他一侧头就能分辨出来:是那个汉人小姑娘,小夜姐姐——在全村的淡蓝色眼眸里,唯一的一双黑白眼睛。。
瞳却没有发怒,苍白的脸上闪过无所谓的表情,微微闭上了眼睛。只是瞬间,他身上所有的怒意和杀气都消失了,仿佛燃尽的死灰,再也不计较所有加诸身上的折磨和侮辱,只是静静等待着剧毒一分分带走生命。。
然而薛紫夜静静地站在当地,嘴角噙着一丝笑意,眼睁睁地看着那雷霆一击袭来,居然不闪不避——仿佛完成了这一击,她也已然可以从容赴死。!
妖魔的声音一句句传入耳畔,和浮出脑海的记忆相互呼应着,还原出了十二年前那血腥一夜的所有真相。瞳被那些记忆钉死在雪地上,心里一阵一阵凌迟般地痛,却无法动弹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