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低声冷笑，手腕一震，沥血剑从剑柄到剑尖一阵颤动，剑上的血化为细细一线横里甩出。雪亮的剑锋重新露了出来，在冰上奕奕生辉。

    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，“看来这几年，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

    总好过，一辈子跪人膝下做猪做狗。。

    她犹自记得从金陵出发那一夜这个男子眼里的热情和希翼——在说出“我很想念她”那句话时，他的眼睛里居然有少年人初恋才有的激动和羞涩，仿佛是多年的心如死灰后，第一次对生活焕发出了新的憧憬。。

    “然后，九这样转过身，离去，不曾再回头。！”

    她心力交瘁地抬起头，望着水面上无数翻飞的蝴蝶，忽然间羡慕起这些只有一年生命、却无忧无虑的美丽生灵来——如果能乘着蝴蝶远去，该有多好呢？。

    “这位客官，你是……”差吏迟疑着走了过去，开口招呼。！

    ——怎么还不醒？怎么还不醒！这样的折磨，还要持续多久？

    那个女子无声地点头，走过来。

    如今怎么还会有人活着？这个人到底是谁？又是怎么活下来的？。

    那是星圣女娑罗——日圣女乌玛的同族妹妹。。

    “他展开眉头，长长吐出一口气：“完结了。”！

    “怎么？”他跳下地去，看到了前头探路的夏浅羽策马返回，手里提着一物。。

    旋手帕上墨迹班驳，是无可辩驳的答案。。

    “他陪着她站到了深宵，第一次看到这个平日强悍的女人，露出了即使醉酒时也掩藏着的脆弱一面，单薄的肩在风中渐渐发抖。而他只是默然弯下腰，掉转手里伞的角度，替她挡住那些密集卷来的雪。！

    第二日日落的时候，他们沿着漠河走出了那片雪原，踏上了大雪覆盖的官道。！

    “我说过了，救我的话，你会后悔的。”他抬头凝视着她，脸上居然恢复了一丝笑意，“我本来就是一个杀人者——和你正好相反呢，薛谷主。”

    “没有人看到瞳是怎样起身的，只是短短一瞬，他仿佛就凭空消失了。而在下一个刹那，他出现在两人之间。所有的一切都戛然而止——暗红色的剑，从徐重华的胸口露出，刺穿了他的心脏。！

    瞳用力抓住薛紫夜的双手，将她按在冰冷的铁笼上，却闭上了眼睛，急促地呼吸，仿佛胸中有无数声音在呼啸，全身都在颤抖。短短的一瞬，无数洪流冲击而来，那种剧痛仿佛能让人死去又活过来。。

    “他解开霜红的穴，她立刻便去查看地上昏迷的病人，请求他帮忙将瞳扶回秋之苑。他没有拒绝，只是在俯身的刹那封住了瞳的八处大穴。。

    第二日夜里，连夜快马加鞭的两人已然抵达清波门。。

    雅弥迟疑了一下：“五位剑客的拇指筋络已断，就算易筋成功，至少也需三年才能完全恢复至伤前水准。”！

    霍展白一时间怔住，不知如何回答——是的，那个家伙当时明明可以取走薛紫夜性命，却在最后一瞬侧转了剑，只是用剑身将她击昏。这对于那个向来不留活口的修罗场第一杀手来说，的确是罕见的例外。。

    “妙风依然只是微笑，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：“薛谷主无须担心。”。

    十二年前那场大劫过后，师傅曾带着她回到这里，仔细收殓了每一个村民的遗骸。所有人都回到了这一片祖传的坟地里，在故乡的泥土里重聚了——唯独留下了雪怀一个人还在冰下沉睡。他定然很孤独吧？。

    “那些怒潮汹涌而出，从心底冲入了他的颅脑，再从他的眼中如雨一般坠落。！

    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馥郁的香气，妖媚神秘，即便是作为医者的她，都分辨不出那是由什么植物提炼而成——神秘如这个女人的本身。。

    十二年前，十四岁的自己就这样和魔鬼缔结了约定，出卖了自己的人生！他终于无法承受，在黑暗里低下了头，双手微微发抖。。

    “这个妖娆的女子忽然间仿佛变了一个人，发出了恶鬼附身一样的大笑，恶狠狠地扭转着剑柄，搅动着穿胸而出的长剑：“为了这一天，我陪你睡了多少个晚上，受了多少折磨！什么双修，什么欢喜禅——你这个老色魔，去死吧！”。

    “哦？”薛紫夜一阵失望，淡淡道，“没回天令的，不见。”……

    而每个月的十五，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！”她脱口惊呼，满身冷汗地坐起。

    “你没事？”他难得收敛了笑容，失惊。。

    “啊！”她一眼望过去，忽然间失声惊呼起来——。

    “他开始喃喃念一个陌生的名字——那是他唯一可以指望的拯救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在那样的痛苦之中，一种久违的和煦真气却忽然间涌了出来，充满了四肢百骸！。

    日光刚刚照射到昆仑山巅，绝顶上冰川折射出璀璨无比的光。！

    “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：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？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从此后，更得重用。。

    那个人……最终，还是那个人吗？。

    然而，曾经一度，她也曾奢望拥有新的生活。！

    他长长舒了一口气，负手看着冬之馆外的皑皑白雪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