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远征昆仑回来后的第四个月早上,霍展白在六剑的陪伴下来到秣陵,在天下武林面前从老阁主南宫言其手里接过了黄金九鼎,携着墨魂剑坐上了阁中的宝座。按惯例,朝廷也派出了特使前来道贺,带来了皇上特赐的尚方宝剑与免死金牌——鼎剑阁从公子舒夜创立开始,就一直鼎剑兼顾,平衡着朝野间的力量,连当朝天子都不敢小觑。
雅弥点了点头,微笑道:“这世上的事,谁能想得到呢?”
抬起头,只看到大殿内无数鲜红的经幔飘飞,居中的玉座上,一袭华丽的金色长袍如飞瀑一样垂落下来——白发苍苍的老者拥着娇媚红颜,靠着椅背对她伸出手来。青白色的五指微微颤抖,血脉在羊皮纸一样薄脆的皮肤下不停扭动,宛如钻入了一条看不见的蛇。。
廖青染俯身一搭脉搏,查看了气色,便匆忙从药囊里翻出了一瓶碧色的药:“断肠散。”。
“妙风脱下身上的大氅,裹住了冰下那个面目如生的少年。!”
然而,随她猝然地离去,这一切终归都结束了……。
他凝望着墓碑,轻声低语: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!
“在教王病情未好之前,谷主不能见瞳。”妙风淡然回答,回身准备出门,然而走到门口忽然一个踉跄,身子一倾,幸亏及时伸手抓住了门框。
“……”他的眼神一变,金杖带着怒意重重落下!
“薛谷主,怎么了?”窗外忽然有人轻声开口,吓了她一跳。。
霍展白站在大雪里,望着东北方一骑绝尘而去,忽然有某种不详的预感。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,只是隐隐感觉自己可能是永远地错过了什么。。
“在那个失去孩子的女子狂笑着饮下毒药的刹那,千里之外有人惊醒。!
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。
旋瞳想紧闭双眼,却发现头部穴道被封后,连眼睛都已然无法闭合。。
“随着金针的刺落,本来僵化的经脉渐渐活了过来,一直在体内乱窜的内息也被逐一引导,回归穴位,持续了多日的全身刺痛慢慢消失。教王一直紧握的手松开了,合上了眼睛,发出了满意的叹息。!
就算她肯相信,可事到如今,也绝不可能放过自己了。她费了那么多年心血才夺来的一切,又怎能因为一时的心软而落空?所以,宁可还是不信吧……这样,对彼此,都好。!
“没有杀。”瞳冷冷道。
“他以剑拄地,向着西方勉强行走——那个女医者,应该到了乌里雅苏台吧?!
“……”薛紫夜急促地呼吸,脸色苍白,却始终不吐一字。。
“他微微一惊,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。
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,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。。
然而在这样的时候,雅弥却悄然退去,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对。!
她在黑暗中拿起了一个白玉面具,放到了自己脸上——那是她派人搜索了谷外冷杉林后带回来的东西。那边的林里,大雪掩埋着十二具尸体。通过霍展白的描述,她知道这是昆仑大光明宫座下的十二银翼杀手。。
“然而,他忽然间全身一震。。
“等回来再和你比酒!”。
“十二年后,当所有命运的潮汐都退去,荒凉沙滩上,怎么能以这样的情状和她重逢!“滚!”他咬着牙,只是吐出一个字。!
睡去之前,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,喃喃道:“霍七,我不愿意和你为敌。”。
“啊?”霍展白吃惊,哑然失笑。。
“——这个最机密的卧底、鼎剑阁昔年八剑之一的人,居然背叛了中原武林?!。
高楼上的女子嘴角扬起,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:“我连看都不想看。”……
“刷!”话音方落,绿儿已然化为一道白虹而出,怀剑直指雪下。
令她诧异的是,这一次醒来,妙风居然不在身侧。
“不用了。”妙风笑着摇头,推开了她的手,安然道,“冰蚕之毒是慈父给予我的烙印,乃是我的荣幸,如何能舍去?”。
“箭有毒!”薛紫夜立刻探手入怀,拿出一瓶白药,迅速涂在他伤口处。。
“七雪?第六夜霍展白在扬州二十四桥旁翻身下马。。
“握着沥血剑的手缓缓松开,他眼里转过诸般色泽,最终只是无声无息地将剑收起——被看穿了吗?还是只是一个试探?教王实在深不可测。。
就算在重新聚首之时,他甚至都没有问起过关于半句有关妻子的话。!
“这个世间,居然有一个比自己还执迷不悟的人吗?……”
“谁?有谁在后面?!霍展白的酒登时醒了大半,一惊回首,手下意识地搭上了剑柄,眼角却瞥见了一袭垂落到地上的黑色斗篷。斗篷里的人有着一双冰蓝色的璀璨眼睛。不知道在一旁听了多久,此刻只是静静地从树林里飘落,走到了亭中。。
那一瞬间的刺痛是如此剧烈,远远超过了他所能承受。心中如沸,却无可倾吐。霍展白疯狂地出剑,将所遇到的一切劈碎。墨魂剑下碎玉如雪,散落一地。然而,十几招过,半空里再度劈落的剑却被一股和煦的力量挡住了。。
然后,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,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。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,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――!
曾经有一次,关东大盗孟鹄被诊断出绝症,绝望之下狂性大发,在谷里疯狂追杀人,一时无人能阻止。蓝发的年轻弟子在冬之馆拦下了他,脸上笑容未敛,只一抬手,便将其直接毙于掌下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