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嘎——嘎——”忽然间,半空传来鸟类的叫声。
“明介,你终于都想起来了吗?”薛紫夜低语,“你知道我是谁了吗?”
他们两个,一个是帝都杏林名门的天之骄女,一个是遥远极北村落里的贫寒少年——他们的一生本该没有任何交集,本该各自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,又怎么会变成今日这样的局面!。
“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。
““原来是为了女人啊!可是,好像最后老阁主也没把位置传给那个姓徐的呀?”!”
多么可笑的事情――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,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!。
“绿儿,送客。”薛紫夜不再多说,转头吩咐丫鬟。!
“霍七公子,其实要多谢你——”他尚自走神,忽然耳边听到了一声叹息。
“走吧。”没有半句客套,他淡然转身,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。
“他们伏击的又是谁?”霍展白喃喃,百思不得其解。。
她有些困扰地抬起头来,望着南方的天空,仿佛想从中看到答案。。
““了不起啊,这个女人,拼上了一条命,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。”!
“没用。”妙风冷笑:就算是有同伴掩护,可臂上的血定然让他在雪里无所遁形。。
旋“哟,好得这么快?”薛紫夜不由从唇间吐出一声冷笑,望着他腹部的伤口,“果然,你下刀时有意避开了血脉吧?你赌我不会看着你死?”。
“他们喝得非常尽性,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,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,关于武林,关于天下,关于武学见地――!
“伤到这样,又中了七星海棠的毒,居然还能动?”妙水娇笑起来,怜惜地看着自己破损的伞,“真不愧是瞳。只是……”她用伞尖轻轻点了一下他的肩膀,咔啦一声,有骨头折断的脆响,那个人终于重重倒了下去。!
还活着吗?
“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,就开始长久沉默。霍展白没有说话,拍开了那一瓮藏酒,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,直至酩酊。!
她的体温还是很低,脸色越发苍白,就如一只濒死的小兽,紧紧蜷起身子抵抗着内外逼来的彻骨寒冷,没有血色的唇紧闭着,雪花落满了眼角眉梢,气息逐渐微弱。。
““有请薛谷主!”片刻便有回话,一重重穿过殿中飘飞的经幔透出。。
仿佛被看不见的引线牵引,教王的手也一分分抬起,缓缓印向自己的顶心。。
刚刚的梦里,她梦见了自己在不停地奔逃,背后有无数滴血的利刃逼过来……然而,那个牵着她的手的人,却不是雪怀。是谁?她刚刚侧过头看清楚那个人的脸,脚下的冰层却“咔嚓”一声碎裂了。!
黑夜里,她看到了一双妖诡的眼睛,淡淡的蓝和纯正的黑,闪烁如星。。
“——然而,奔逃的人没有回头。。
“不是。”薛紫夜靠在榻上望着天,“我和母亲被押解,路过了一个叫摩迦的荒僻村寨,后来……”说到这里她忽然停住了,发现了什么似的侧过头,直直望着霍展白:“怎么,想套我的话?”。
“然而,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。!
“不用顾虑,”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,板起了脸,“有我出面,谁还敢说闲话?”。
渐渐地,他们终于都醉了。大醉里,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,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,对着虚空举起了杯:“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。
““抱歉,我还有急事。”霍展白晃了晃手里的药囊。。
此起彼伏的惨叫。……
“你说他一定会杀我——”薛紫夜喃喃,摸了摸绷带,“可他并没有……并没有啊。”
既然自幼被人用冰蚕之毒作为药人来饲养,她可以想象想象多年来这个人受过怎样的痛苦折磨,可是……为什么他还要这样不顾一切地为教王卖命?这些魔教的人,都是疯子吗?
“与其有空追我,倒不如去看看那女人是否还活着。”。
黑暗里的那双眼睛,是在门刚阖上的瞬间睁开的。。
“那样寂寞的山谷……时光都仿佛停止了啊。。
“一只手轻轻按在她双肩肩胛骨之间,一股暖流无声无息注入,她只觉全身瞬间如沐春风。。
但是,这一次那个人只是颤了一下,却再也不能起来。!
“难道是因为那个小气的女人还在后悔那天晚上的投怀送抱?应该不会啊……那么凶的人,脸皮不会那么薄。那么,难道是因为他说漏了嘴提到了扬州花魁柳非非,打破了他在她心中一贯的光辉形象?……”
“那一瞬,妙水霍然转身,手腕一转抓住了薛紫夜:“一起走!”。
“六弟!”卫风行认出了那是徐重华,连忙冲过去接住。。
在这种时候,无论如何不能舍弃这枚最听话的棋子!!
“唉。”薛紫夜躲在那一袭猞猁裘里,仿佛一只小兽裹着金色的毛球,她抬头望着这张永远微笑的脸,若有所思,“其实,能一生只为一个人而活……也很不错。妙风,你觉得幸福吗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