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赢了。

    “不过，谷主最近去了昆仑给教王看病，恐怕好些日子才能回来。”霜红摸了摸雪鹞的羽毛，叹了口气，“那么远的路……希望，那个妙风能真的保护好谷主啊。”

    “瞳！”刹那间，两人同时惊呼。。

    锦衣青年也是被他吓了一跳，急切间抓起银烛台挡在面前，长长吐了口气：“我听虫娘说你昨夜到了扬州，投宿在这里，今天就一早过来看看——老七你发什么疯啊！”。

    ““对不起。”薛紫夜伏在地上抬头看他，眼里涌出了说不出的神情。仿佛再也无法支持，她颓然倒地，手松开，一根金针在妙风腰间的阳关穴上微微颤抖——那是她和妙水的约定！！”

    原来如此……原来如此！。

    第二日，云开雪霁，是昆仑绝顶上难得一见的晴天。！

    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，只是吐出三个字。

    霍展白醒来的时候，日头已然上三竿。

    薛紫夜坐在床前，静静地凝视着这个被痛苦折磨的人——那样苍白英俊的脸，却隐含着冷酷和杀戮，即使昏迷中眼角眉梢都带着逼人的杀气……他，真的已经不再是昔日的那个明介了，而是大光明宫修罗场里的杀手之王：瞳。。

    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，呼啸掠过耳边，宛如哭泣。。

    “牢外，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，惊破了两人的对话。！

    然而在这个下着雪的夜里，在终将完成多年心愿的时候，他却忽然改变了心意。。

    旋卫风行眼神一动，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，不由长长叹了口气。。

    ““当然。”那个女子眼里有傲然之气，摊开手给他看一面玉佩，以不容反驳的口吻道，“我是最好的医生——你有病人要求诊？”！

    那个害怕黑夜和血腥的孩子终于在血池的浸泡下长大了，如王姐最后的要求，他再也不曾流过一滴泪。无休止的杀戮和绝对的忠诚让他变得宁静而漠然，他总是微笑着，似乎温和而与世无争，却经常取人性命于反掌之间。！

    雪鹞嘀嘀咕咕地飞落在桌上，和他喝着同一个杯子里的酒。这只鸟儿似乎喝得比他还凶，很快就开始站不稳，扑扇着翅膀一头栽倒在桌面上。

    ““我看得出，姐姐她其实是很喜欢你得。”瞳凝望着他，忽然开口，“如果不是为了救我，她此刻，定然已经坐在这里和你共饮。”！

    霍展白一惊，沉默着，露出了苦笑。。

    ““前方有打斗迹象，”夏浅羽将断金斩扔到雪地上，喘了口气，“八骏全数覆灭于此！”。

    十二名昆仑奴将背负的大箱放下，整整齐齐的二十四箱黄金，在谷口的白雪中铺满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在冰川上一个点足，落到了天门中间的玉阶上。！

    “……”薛紫夜眼里第一次有了震惊的神色，手里的金针颤了一下。。

    “还是，只是因为，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，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？。

    霍展白沉默。沉默就是默认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，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。！

    “啊……”从胸中长长吐出一口气，她疲乏地睁开了眼睛，发现自己泡在温热的水里，周围有瑞脑的香气。动了动手足，开始回想自己怎么会忽然间又到了夏之园的温泉里。。

    然而，他忽然间全身一震。。

    “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。

    “唉，也真是太难为你了啊。”看着幼弟恐惧的模样，她最终只是叹了口气，忽然单膝跪下，吻了吻他的额头，温柔地低语，“还是我来帮你一把吧……雅弥，闭上眼睛。不要怕，很快就不痛了。”……

    霍展白有些意外：“你居然拜了师？”

    “你，想出去吗？”记忆里，那个声音不停地问他，带着某种诱惑和魔力。

    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，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，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，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，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，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。

    那一块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舞，上面的几行字却隐隐透出暖意来：。

    ““风。”教王没有直接回答，只是沉沉开口。。

    “——这些事，他怎生知道？。

    ——雪域绝顶上，居然还藏着如此庞大的世界！！

    “走到门口的人，忽地真的回过身来，迟疑着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，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，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，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。当然，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——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，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，只要他活着一日，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。。

    妙风点点头：“妙水使慢走。”。

    她讷讷点头，忽然间有一种打破梦境的失落。！

    如果薛紫夜提出这种要求，即使教王当下答应了，日后也会是她杀身之祸的来源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