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水……秋水,难道我们命中注定了,谁也不可能放过谁吗?
他的脸色忽然苍白——
她在黑暗中拿起了一个白玉面具,放到了自己脸上——那是她派人搜索了谷外冷杉林后带回来的东西。那边的林里,大雪掩埋着十二具尸体。通过霍展白的描述,她知道这是昆仑大光明宫座下的十二银翼杀手。。
“哈哈哈……女医者,你的勇敢让我佩服,但你的愚蠢却让我发笑。”妙水大笑,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,无比地得意,“一个不会武功的人,凭什么和我缔约呢?约定是需要力量来维护的,否则就是空无的许诺。”。
“那一夜的雪非常大,风从漠河以北吹来,在药师谷上空徘徊呼啸。!”
她握剑坐在玉座上,忽地抿嘴一笑:“妙风使,你存在的意义,不就是保护教王吗?如今教王死了,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吧。”。
他一边说一边抬头,忽然吃了一惊:“小霍!你怎么了?”!
“妙风使,你应该知道,若医者不是心甘情愿,病人就永远不会好。”她冷冷道,眼里有讥诮的神情,“我不怕死,你威胁不了我。你不懂医术,又如何能辨别我开出的方子是否正确——只要我随便将药方里的成分增减一下,做个不按君臣的方子出来,你们的教王只会死得更快。”
牢外,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,惊破了两人的对话。
“薛谷主!”他惊呼一声,连忙将她从雪地上抱起。。
“请阁下务必告诉我,”廖青染手慢慢握紧,“杀我徒儿者,究竟何人?”。
““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,而是……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,都能不再刀兵相见。不打了……真的不打了……你死我活……又何必?”!
“她……葬在何处?”终于,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。。
旋他的心,如今归于何处?。
“他却是漠然地回视着她的目光,垂下了手。!
霍展白看到剑尖从徐重华身体里透出,失惊,迅疾地倒退一步。!
妙水怔了一下,看着这个披着金色猞猁裘的紫衣女子,一瞬间眼里仿佛探出了无形的触手轻轻试探了一下。然而那无形的触手却是一闪即逝,她掩口笑了起来,转身向妙风:“哎呀,妙风使,这位便是药师谷的薛谷主吗?这一下,教王的病情可算无忧了。”
“这个身体自从出了药师谷以来就每况愈下,此刻中了剧毒,又受了教王那样一击,即便是她一直服用碧灵丹来维持气脉,也已然是无法继续支持下去了。!
他总算是知道薛紫夜那样的脾气是从何而来了,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。。
“妙风下意识地抬头,然而灰白色的天冷凝如铁,只有无数的雪花纷纷扬扬迎头而落,荒凉如死。。
然而霍展白却是坦然地抬起了眼,无所畏惧地直视那双妖异的眸子。视线对接。那双浅蓝色的妖异双瞳中神光闪烁,深而诡,看不到底,却没有丝毫异样。。
是,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原来,这坛醇酒,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。!
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。
““薛谷主,你的宿命线不错,虽然中途断裂,但旁有细支接上,可见曾死里逃生。”这个来自波斯的女人仿佛忽然成了一个女巫,微笑着,“智慧线也非常好,敏锐而坚强,凡事有主见。但是,即便是聪明绝伦,却难以成为贤妻良母呢。”。
她拿过那卷书,匆忙地重新看了一眼,面有喜色。然而忽地又觉得胸肺寒冷,紧一声慢一声地咳嗽,感觉透不出气来。。
“他们两个,一个是帝都杏林名门的天之骄女,一个是遥远极北村落里的贫寒少年——他们的一生本该没有任何交集,本该各自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,又怎么会变成今日这样的局面!!
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,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。。
她从枕畔药囊里摸出了一把碧灵丹,看也不看地全数倒入口中。。
“既然连携妻隐退多时的卫风行都已奔赴鼎剑阁听命,他收到命令也只在旦夕之间了。。
霍展白没有回答,只是冷定地望着他——他知道这个人说的全都是实话,他只是默不作声地捏起了剑诀,随时随地地准备决一死战。……
“属下冒犯教王,大逆不道,”妙风怔怔看着这一切,心乱如麻,忽然间对着玉座跪了下去,低声道,“属下愿替薛谷主接受任何惩罚,只求教王不要杀她!”
她在雪中静静地闭上了眼睛,等待风雪将她埋葬。
“霍展白!”她脱口惊呼,满身冷汗地坐起。。
“原来……”他讷讷转过头来,看着廖青染,口吃道,“你、你就是我五嫂?”。
“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,却终究没有回头。。
“然而,一想到这一次前去可能面对的人,他心里就有隐秘的震动。。
那个少年沉浮在冰冷的水里,带着永恒的微笑,微微闭上了眼睛。!
“妙风一惊——这个女子,是要拿这面圣火令去换教王什么样的许诺?……”
““我自然知道,”雅弥摇了摇头,“我原本就来自那里。”。
霍展白有些意外:“你居然拜了师?”。
“不!”妙风大惊之下立刻一掌斜斜引出,想一把将薛紫夜带开。!
在鼎剑阁七剑离去后,瞳闭上了眼睛,挥了挥手。黑暗里的那些影子便齐齐鞠躬,拖着妙空的尸体散去了。只留下他一个人坐在最深处,缓缓抚摩着自己复明的双眸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