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握紧了珠子，还想去确认对手的死亡，然而一阵风过，衰竭的他几乎在风中摔倒。

    “咔啦——”厚实的冰层忽然间裂开，裂缝闪电般延展开来。冰河一瞬间碎裂了，冷而黑的河流张开了巨口，将那两个奔逃在冰上的少年男女吞噬！

    “对了，绿儿，跟你说过的事，别忘了！”在跳上马车前，薛紫夜回头吩咐，唇角掠过一丝笑意。侍女们还没来得及答应，妙风已然掠上了马车，低喝一声，长鞭一击，催动了马车向前疾驰。。

    “不过你也别难过——这一针直刺廉泉穴，极准又极深，她走的时候必然没吃太多的苦。”女医者看过了咽喉里的伤，继续安慰——然而在将视线从咽喉伤口移开的刹那，她的声音停顿了。“这、这是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再扔出去。再叼回来。！”

    “马车！马车炸了！”薛紫夜下意识地朝下望去，看到远远的绝壁下一团升起的火球，惊呼出声。。

    然而那双睁开的眼睛里，却没有任何神采，充斥了血红色的雾，已然将瞳仁全部遮住！醒来的人显然立刻明白了自己目下的境况，带着凌厉的表情在黑暗中四顾，哑声：“妙水？”！

    “如果可以选择，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，殊无半点喜悦，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，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？我可不行。”

    然而，她没有想到一年年地过去，这个人居然如此锲而不舍不顾一切地追寻着，将那个药方上的药材一样一样地配齐，拿到了她面前。而那个孩子在他的精心照顾下，居然也一直奄奄一息地活到了今天。这一切，在她这个神医看来，都不啻是一个奇迹。

    他是“那个人”的朋友。。

    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，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无论怎样严刑拷打，瞳却一直缄口不言。！

    然而雪下还有另外一支短箭同时激射而出，直刺薛紫夜心口——杀手们居然是兵分两路，分取他们两人！妙风的剑还被缠在细线里，眼看那支短箭从咫尺的雪下激射而来，来不及回手相救，急速将身子一侧，堪堪用肩膀挡住。。

    旋——可能是过度使用瞳术后造成的精神力枯竭，导致引发了这头痛的痼疾。。

    “——只不过那个女人野蛮得很，不知道老阁主会不会吃得消？谷中的白梅也快凋谢了吧？只希望秋水的病早日好起来，他也可以脱身去药师谷赴约。！

    谷口的风非常大，吹得巨石乱滚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低下头去，用手撑着额头，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。

    ““没事。”妙风却是脸色不变，“你站着别动。”！

    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，一动不动，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。

    “剑气逼得她脸色白了白，然而她却没有惊惶失措：“婢子不知。”。

    卫风行沉吟许久，终于还是直接发问：“你会娶她吧？”。

    她微微叹了口气。如今……又该怎生是好。！

    风在刹那间凝定。。

    “那枚玄铁铸造的令符沉重无比，闪着冰冷的光，密密麻麻刻满了不认识的文字。薛紫夜隐约听入谷的江湖人物谈起过，知道此乃魔教至高无上的圣物，一直为教王所持有。。

    无数的往事如同眼前纷飞的乱雪一样，一片一片地浮现：雪怀、明介、雅弥姐弟、青染师傅、宁麽麽和谷里的姐妹们……那些爱过她也被她所爱的人们。。

    ““这些东西都用不上——你们好好给我听宁姨的话，该干什么就干什么，”薛紫夜一手拎了一堆杂物从马车内出来，扔回给了绿儿，回顾妙风，声音忽然低了一低，“帮我把雪怀带出来吧。”！

    第二日日落的时候，他们沿着漠河走出了那片雪原，踏上了大雪覆盖的官道。。

    雪怀……雪怀……你知道吗？今天，有人说起了你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手指触摸到的，却是一颗长满络腮胡子的男子头颅！。

    念头方一转，座下的马又惊起，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光从雪面上急掠而过。“咔嚓”一声轻响，马腿齐膝被切断，悲嘶着一头栽了下去。……

    然而，一切都粉碎了。

    在天山剑派首徒、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，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――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，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，甚至，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，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。

    妙风微微一惊，顿住了脚步，旋即回手，将她从雪地上抱起。。

    凝神看去，却什么也没有。八匹马依然不停奔驰着，而这匹驮了两人的马速度明显放缓，喘着粗气，已经无法跟上同伴。。

    ““不是七星海棠。”女医者眼里流露出无限的悲哀，叹了口气，“你看看他咽喉上的廉泉穴吧。”。

    “那里，隐约遍布着隆起的坟丘，是村里的坟场。。

    她一叠声地厉声反问，却似乎根本不想听到他的回答，而只是在说服自己。！

    “忽然间他心如死灰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只不过走出三十余丈，他们便看到了积雪覆盖下的战场遗迹。。

    “走吧。”没有半句客套，他淡然转身，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。。

    或许……真的是到了该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。！

    脑中剧烈的疼痛忽然间又发作了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