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，那么多年来，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――

    “夏之日，冬之夜，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居。

    “紫夜，”他望着她，决定不再绕圈子，“如果你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，请务必告诉我。”。

    “明介……我一定，不会再让你待在黑暗里。”。

    “她还在微弱地呼吸，神志清醒无比，放下了扣在机簧上的手，睁开眼狡黠地对着他一笑——他被这一笑惊住：方才……方才她的奄奄一息，难道只是假装出来的？她竟救了他！！”

    “风，把他追回来。”教王坐在玉座上，戴着宝石指环的手点向那个少年，“这是我的瞳。”。

    在轰然巨响中，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，看住了她。！

    她戳得很用力，妙风的眉头不自禁地蹙了一下。

    然而，一想到这一次前去可能面对的人，他心里就有隐秘的震动。

    声音在拉开门后戛然而止。。

    “小霍，算是老朽拜托你，接了这个担子吧——我儿南宫陌不肖，后继乏人，你如果不出来一力支撑，我又该托付于何人啊。”南宫老阁主对着他叹息，脸色憔悴。“我得赶紧去治我的心疾了，不然恐怕活不过下一个冬天。”。

    “离她上一次见到那个女人，已然八年。！

    他对着孩子伸出手来：“如果你把一切都献给我的话，我也将给你一切。”。

    旋药师谷口，巨石嶙峋成阵。。

    “后堂里叮的一声，仿佛有什么瓷器掉在地上打碎了。！

    “我不要这个！”终于，他脱口大呼出来，声音绝望而凄厉，“我只要你好好活着！”！

    他盯着飞翩，小心翼翼地朝后退了三尺，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雪地，忽然全身一震。薛紫夜脸朝下匍匐在雪里，已然一动不动。他大惊，下意识地想俯身去扶起她，终于强自忍住——此时如果弯腰，背后空门势必全部大开，只怕一瞬间就会被格杀剑下！

    “为什么会变成这样？！

    这一次醒转，居然不是在马车上。她安静地睡在一个炕上，身上盖着三重被子，体内气脉和煦而舒畅。室内生着火，非常温暖。客舍外柳色青青，有人在吹笛。。

    “瞳在黑暗里不做声地急促呼吸着，望着面具后那双眼睛，忽然间感觉头又开始裂开一样的痛。他低呼了一声，抱着头倒回了榻上，然而全身的杀气和敌意终于收敛了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一得手，心念电转之间，却看到对手居然在一瞬间弃剑！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，他居然完全丢弃了武器，硬生生用手臂挡向了那一剑。。

    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，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。！

    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，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，苍穹灰白，天地无情，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，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，久久不寐。。

    “一口血从瞳嘴里喷了出来，夹杂着一颗黑色的药丸。封喉？。

    “不行！”霍展白差点脱口——卫风行若是出事，那他的娇妻爱子又当如何？。

    ““看把你吓的，”她笑意盈盈，“骗你的呢。你这个落魄江湖的浪子，有那么多钱替我赎身吗？除非去抢去偷——你倒不是没这个本事，可是，会为我去偷去抢吗？”！

    “别以为我愿意被你救。”他别开了头，冷冷道，“我宁可死。”。

    没有回音。。

    “灰白色的苍穹下，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！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，笼罩在漠河上空，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，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：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……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，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。。

    也只有这样，方能保薛紫夜暂有一线生机。……

    就这样生生纠缠一世。

    妙水面上虽还在微笑，心下却打了一个突愣：这个女人，还在犹豫什么？

    她手里的玉佩滚落到他脚边，上面刻着一个“廖”字。。

    “快走！”妙水俯下身，一把将妙风扶起，同时伸出手来拉薛紫夜。。

    “她犯了医者最不能犯的一种罪。。

    “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？”他抬起头看她，发现几日不见她的脸有些苍白，也没有了往日一贯的生气勃勃叱咤凌厉，他有些不安，“出了什么事？你遇到麻烦了？”。

    她沉默地想着，听到背后有响动。！

    “明日，便要去给那个教王看诊了……将要用这一双手，把那个恶魔的性命挽救回来。然后，他便可以再度称霸西域，将一个又一个少年培养为冷血杀手，将一个又一个敌手的头颅摘下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令她诧异的是，这一次醒来，妙风居然不在身侧。。

    “呵……”瞳握着酒杯，醉薰薰地笑了，“是啊，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。不过……”他忽然斜了霍展白，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，“你也好不了多少。中原人奸诈，心机更多更深――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。”。

    瞳眼看着赤迅速离开，将视线收回。！

    看着他转身离去，薛紫夜忽然间惴惴地开口：“明介？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