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紫夜一震,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应声落下——多年来冰火交煎的憔悴一起涌上心头,她忽然失去了控制自己情绪的力量,伸出手去将他的头揽到怀里,失声痛哭。
卫风行眼神一动,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,不由长长叹了口气。
“小徒是如何中毒?又为何和阁下在一起?”她撑着身子,虚弱地问——她离开药师谷已经八年,从未再见过这个唯一的徒弟。没有料到再次相见,却已是阴阳相隔。。
“姐姐,我是来请你原谅的,”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,喃喃低语,“一个月之后,‘血河’计划启动,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!”。
“瞳术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,而对付教王这样的人,更不可大意。!”
“我没有回天令。”他茫然地开口,沉默了片刻,“我知道你是药师谷的神医。”。
“千叠!”双眸睁开的刹那,凌厉的紫色光芒迸射而出。!
听得“龙血珠”三个字,玉座上的人猛然一震,抬起手指着他,喉咙里发出模糊的低吟。
然而徐重华眉梢一蹩,却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:“这些,日后再说。”
他站住了脚,回头看她。她也毫不示弱地回瞪着他。。
在轰然巨响中,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,看住了她。。
“这个妙水,虽然只在桥上见过一面,却印象深刻。她身上有一种奇特的靡靡气息,散发着甜香,妖媚入骨——她一眼看去便心里明白,这个女人,多半是修习过媚术。!
他在一侧遥望,却没有走过去。。
旋薛紫夜看了他一眼,终于忍下了怒意:“你们要检查我的药囊?”。
“最后的一句话已然是嘶喊,他面色苍白地冲过来,仿佛想一把扼住老人的咽喉。南宫老阁主一惊,闪电般点足后掠,同时将茶盏往前一掷,划出一道曲线,正中撞到了对方的曲池穴。!
那种遥远而激烈的感觉瞬间逼来,令他透不过气。!
——事情到了如今这种情况,也只有姑且答应了。
““哟,早啊!”霍展白很高兴自己能在这样的气氛下离开。所以在薛紫夜走出药房,将一个锦囊交给他的时候,嘴角不自禁地露出笑意来。!
“霍七,”妙空微笑起来,“八年来,你也辛苦了。”。
“霍展白翻身上马,将锦囊放回怀里,只觉多年来一桩极重的心事终于了结。放眼望去,忽然觉得天从未有如此之高旷,风从未如此之和煦,不由仰头长啸了一声,归心似箭——当真是“漫卷诗书喜欲狂”啊!。
“快回房里去!”他脱口惊呼,回身抓住了肩膀上那只发抖的手。。
他们当时只隔一线,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,永不相逢!!
“这些东西都用不上——你们好好给我听宁姨的话,该干什么就干什么,”薛紫夜一手拎了一堆杂物从马车内出来,扔回给了绿儿,回顾妙风,声音忽然低了一低,“帮我把雪怀带出来吧。”。
“每次下雪的时候,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。八年来,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,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。。
周行之也是硬气,居然毫无惧色:“不要让!”。
“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,薛紫夜强自克制,站起身来:“我走了。”!
他的心,如今归于何处?。
“死、女、人。”他终于用舌头顶出了塞在嘴里的那块布,喘息着,一字一字,“那么凶。今年……今年一定也还没嫁掉吧?”。
“然而,不等他发力扭断对方的脖子,任督二脉之间气息便是一畅,气海中所蓄的内息源源不断涌出,重新充盈在四肢百骸。。
妙火有些火大地瞪着瞳,怒斥:“跟你说过,要做掉那个女人!真不知道你那时候哪根筋搭错了,留到现在,可他妈的成大患了吧?”……
“快!”霍展白瞬间觉察到了这个细微的破绽,对身边的卫风行断喝一声,“救人!”
然而他的手心里,却一直紧紧握着那一枚舍命夺来的龙血珠。
“雅弥!”她踉跄着追到了门边,唤着他的名字,“雅弥!”。
他反而有些诧异地转头看她:“我为什么要笑?”。
“灭族那一夜……灭族那一夜……。
“他没有再说话,只是默默地匍匍着,体会着这短暂一刻里的宁静和美丽,十几年来充斥于心头的杀气和血腥都如雾一样消失——此刻他不曾想到杀人,也没想到报复,只是想这样趴着,什么话也不说,就这样在她身侧静静死去。。
难道,这就是传说中的“末世”?!
““哦。”瞳轻轻吐了一口气,“那就好。”……”
“他们早已不再是昔年的亲密无间的姐弟。时间残酷地将他们分隔在咫尺的天涯,将他们同步地塑造成不同的人:二十多年后,他成了教王的护身符,没有感情也没有思想;而她却已然成了教王的情人,为了复仇和夺权不择手段——。
大殿里是触目惊心的红色,到处绘着火焰的纹章,仿佛火的海洋。无数风幔飘转,幔角的玉铃铮然作响——而在这个火之殿堂的最高处,高冠的老人斜斜靠着玉座,仿佛有些百无聊赖,伸出金杖去逗弄着系在座下的獒犬。。
“瞳!”刹那间,两人同时惊呼。!
鼎剑阁七剑里的第一柄剑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