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来与他做伴?唯有孤独!
金色的马车戛然而止,披着黑色斗篷的中年男人从马车上走下来,一路踏过尸体和鲜血,气度沉静如渊停岳峙,所到之处竟然连凶狠的野狼也纷纷退避。
“七公子,不必客气。”廖青染却没有介意这些细枝末节,拍了拍睡去的孩子,转身交给卫风行,叮嘱:“这几日天气尚冷,千万不可让阿宝受寒,所吃的东西也要加热,出入多加衣袄——如若有失,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!”。
不过几个月不见,那个伶俐大方的丫头忽然间就沉默了许多,眼睛一直是微微红肿着的,仿佛这些天来哭了太多场。。
“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,不择手段——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。!”
薛紫夜将头埋入双手,很久没有说话。。
“在下是来找妙手观音的。”霍展白执弟子礼,恭恭敬敬地回答——虽然薛紫夜的这个师傅看起来最多不过三十出头,素衣玉簪,清秀高爽,比自己只大个四五岁,但无论如何也不敢有半点不敬。!
妙风没有说话,仿佛也不知道怎么回答,脸色苍白,没有一丝笑容。
那里,和獒犬锁在一起的,居然还有一个人!
那是……那是教王的声音!。
然而,在那样的痛苦之中,一种久违的和煦真气却忽然间涌了出来,充满了四肢百骸!。
““说吧,你要什么?”她饶有兴趣地问,“快些解脱?还是保命?”!
第二日,云开雪霁,是昆仑绝顶上难得一见的晴天。。
旋——只不过那个女人野蛮得很,不知道老阁主会不会吃得消?谷中的白梅也快凋谢了吧?只希望秋水的病早日好起来,他也可以脱身去药师谷赴约。。
“谁来与他做伴?唯有孤独!!
“你不会忽然又走掉吧?”薛紫夜总觉得心里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,仿佛眼前这个失而复得的同伴在一觉醒来后就会消失。!
霍展白在帘外站住,心下却有些忐忑,想着瞳是怎样的一个危险人物,实在不放心让薛紫夜和他独处,不由侧耳凝神细听。
“教王眼神已然隐隐焦急,截口:“那么,多久能好?”!
“快!”霍展白瞬间觉察到了这个细微的破绽,对身边的卫风行断喝一声,“救人!”。
““那我先去准备一下。”他点点头,转身。。
“我有儿子?”他看着手里的剑,喃喃——他受命前来昆仑卧底时,那个孩子还在母亲的腹中。直到夭折,他竟是没能看上一眼!。
“薛谷主不睡了吗?”他有些诧异。!
“你让她平安回去,我就告诉你龙血珠的下落。”瞳只是垂下了眼睛,唇角露出一个讥讽的冷笑,“你,也。
“那个叫雅弥的人很快了江湖里新的传奇,让所有人揣测不已。。
然后,他几乎每年都会来这里。一次,或者两次——每次来,都会请她出来相陪。。
“——只不过一夜不见,竟然衰弱到了如此地步!!
“睁开眼睛。”耳边听到轻柔的吩咐,他在黑暗中张开了眼睛。。
然而同一时间,瞳也捂着双眼跌倒在冰上!。
“一丝血渐渐从苍白的脸上散开,沁入冰下的寒泉之中,随即又被冰冻结。然而那个微微弯着身子,保持着虚抱姿势的少年,脸上依然宁静安详。。
妙风无言,微微低头。……
她看了他一眼,怒喝:“站起来!楼兰王的儿子,就算死也要像个男子汉!”
“是吗?那你可喝不过她,”廖青染将风帽掠向耳后,对他眨了眨眼睛,“喝酒,猜拳,都是我教给她的,她早青出于蓝胜于蓝了——知道吗?当年的风行,就是这样把他自己输给我的。”
也只有这样,方能保薛紫夜暂有一线生机。。
“雪狱?太便宜他了……”教王眼里划过恶毒的光,金杖重重点在瞳的顶心上,“我的宝贝獒犬只剩得一只了——既然笼子空了,就让他来填吧!”。
“一口血从他嘴里喷出,在雪上溅出星星点点的红。。
“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,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。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:天地希声,雪梅飘落,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,宁静而温暖――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。。
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,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,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:那是深深的紫,危险而深不见底。!
““愚蠢。”……”
“薛紫夜醒来的时候,已然是第二天黎明。。
獒犬警惕地望了薛紫夜一眼,低低呜了一声。。
她惊骇地看着:就算是到了这样的境地,还有这样强烈的下意识反击?这个人……是不是接受过某种极严酷的训练,才养成了这样即便是失去神志,也要格杀一切靠近身边之人的习惯?!
那些怒潮汹涌而出,从心底冲入了他的颅脑,再从他的眼中如雨一般坠落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