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。”瞳轻轻吐了一口气，“那就好。”

    “你尽管动手。”瞳击掌，面无表情地发话，眼神低垂，凝视着手里一个羊脂玉小瓶——那，还是那个女子临去时，留给他的最后纪念。

    七星海棠！在剧痛中，他闻言依旧是一震，感到了深刻入骨的绝望。。

    秋之苑里枫叶如火，红衣的侍女站在院落门口，看到了从枫树林中走出的白衣人。。

    ““你说了，我就宽恕。”教王握紧了金杖，盯着白衣的年轻人。！”

    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：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？”。

    ——难道，二十年前那一幕又要重演了吗？！

    雪地上一把长刀瞬间升起，迎着奔马，只是一掠，便将疾驰的骏马居中齐齐剖开！马一声悲嘶，大片的血泼开来，洒落在雪地上，仿佛绽开了妖红的花。

    “我自然知道，”雅弥摇了摇头，“我原本就来自那里。”

    那里，不久前曾经有过一场舍生忘死的搏杀。。

    “一个男丁人头换一百两银子，妇孺老幼每人五十两，你忘记了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绝对不要给他解血封！”霍展白劈手将金针夺去，冷冷望着榻上那个病弱贵公子般的杀手，“一恢复武功，他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。”！

    瞳的眼神渐渐凝聚：“妙水靠不住——看来，我们还是得自己订计划。”。

    旋瞳终于站起，默然从残碑前转身，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在一旁听着，只觉得心里一跳。！

    寒风呼啸着卷来，官道上空无一人，霍展白遥遥回望雁门关，轻轻吐了一口气。！

    “起来！”耳边竟然又听到了一声低喝，来不及睁开眼睛，整个人就被拉了起来！

    ““谷主错了，”妙风微笑着摇头，“若对决，我未必是瞳的对手。”！

    那样的关系，似乎也只是欢场女子和恩客的交情。她照样接别的客，他也未曾见有不快。偶尔他远游归来，也会给她带一些新奇的东西，她也会很高兴。他从来没有和她说过自己的过去和现在。他们之间的距离是那样近，却又是那样远。。

    ““辛苦了，”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，无不抱歉，“廖……”。

    然而，命运的魔爪却不曾给他丝毫的机会，在容他喘上了一口气后，再度彻底将他击倒！。

    雅弥迟疑了一下：“五位剑客的拇指筋络已断，就算易筋成功，至少也需三年才能完全恢复至伤前水准。”！

    “告辞。”霍展白解开了同伴的穴，持剑告退。。

    ““不必了。”妙风忽然蹙起了眉头，烫着一样往后一退，忽地抬起头，看定了她——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看到瞳已然消失，妙风这才俯身解开了薛紫夜双腿上的穴道。。

    “他望着不停自斟自饮的霍展白，忽然间低低叹息——你，可曾恨我？如果不是我，她不会冒险出谷：如果不是我将她带走，你们也不会在最后的一刻还咫尺天涯……！

    “嚓！”在他自己回过神来之前，沥血剑已然狠狠斩落！。

    然而，一想到这一次前去可能面对的人，他心里就有隐秘的震动。。

    ““风，看来……你真的离开修罗场太久了……”一行碧色的血从他嘴角沁出，最后一名杀手缓缓倒下，冷笑着，“你……忘记‘封喉’了吗？”。

    高楼上的女子嘴角扬起，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：“我连看都不想看。”……

    “可怜。不想死吗？”教王看着倒地的瞳，拈须微笑，“求我开恩吧。”

    脑后的血已经止住了，玉枕穴上的第一根金针已经被取出，放在一旁的金盘上。尖利的针上凝固着黑色的血，仿佛是从血色的回忆里被生生拔出。

    薛紫夜看了他一眼，终于忍下了怒意：“你们要检查我的药囊？”。

    离开冬之馆，沙漏已经到了四更时分。。

    ““雅弥！雅弥！”她扑到地上，将他的头抱在自己的怀里，呼唤着他的乳名。。

    ““薛谷主！”他霍然一震，手掌一按地面，还没睁开眼睛整个人便掠了出去，一把将薛紫夜带离原地，落到了大殿的死角，反手将她护住。然而薛紫夜却直直盯着妙水身后，发出了恐惧的惊呼：“小心！小心啊——”。

    机会不再来，如果不抓住，可能一生里都不会再有扳倒教王的时候！！

    “——其实，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，她已然死去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妙风穿行在那碧绿色的垂柳中，沿途无数旅客惊讶地望着这个扶柩东去的白衣男子——不仅因为他有着奇特的长发，更因为有极其美妙的曲声从他手里的短笛中飞出。。

    她犯了医者最不能犯的一种罪。。

    “不可能！她不可能骗我……我马上回去问她。”霍展白脸色苍白，胡乱地翻着桌上的奇珍异宝，“你看，龙血珠已经不在了！药应该炼出来了！”！

    多么可笑。他本来就过了该拥有梦想的年纪，却竟还生出了这种再度把握住幸福的奢望——是以黄粱一梦，空留遗恨也是自然的吧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