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年的奔走,终于有了一个尽头。
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
一声呼哨,半空中飞着的雪鹞一个转折,轻轻落到了他的肩上,转动着黑豆一样的眼珠。
他也不等药涂完便站起了身:“薛谷主,我说过了,不必为我这样的人费神。”。
“他缓缓跪倒在冰上,大口地喘息着,眼眸渐渐转为暗色。!”
“明介,我不会让你死。”薛紫夜深深吸了口气,微笑了起来,眼神明亮而坚定,从怀里拿出一只玉瓶,“我不会让你像雪怀、像全村人一样,在我面前眼睁睁地死去。”。
“……”薛紫夜万万没料到他这样回答,倒是愣住了,半晌嗤然冷笑,“原来,你真是个疯子!”!
他一边说一边抬头,忽然吃了一惊:“小霍!你怎么了?”
“那你又为什么做瞳的狗。”妙风根本无动于衷,“彼此都无须明白。”
南宫老阁主站在一旁,惊愕地看着。。
他按捺不住心头的狂怒:“你是说她骗了我?她……骗了我?!”。
“然而不等她站稳,那人已然抢身赶到,双掌虚合,划出了一道弧线将她包围。!
——明介,我绝不会再让你回那个黑暗的地方去了。。
旋——卫五,是的,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。。
“那一瞬间,多年前的恐惧再度袭来,她脱口惊叫起来,闭上了眼睛。!
廖青染叹息了一声,低下头去,不忍看那一双空茫的眼睛。!
立春后的风尚自冷冽,他转了一圈,不见寺院里有人烟迹象,正在迟疑,忽然听得雪鹞从院后飞回,发出一声叫。他循着声音望过去,忽然便是一震!
“他的手指停在那里,感觉到她肌肤的温度和声带微微的震动,心里忽然有一种隐秘的留恋,竟不舍得就此放手。停了片刻,他笑了一笑,移开了手指:“教王惩罚在下,自有他的原因,而在下亦甘心受刑。”!
在黑暗重新笼罩的瞬间,那个人的惨叫停止了。。
“在星宿海的那一场搏杀,假戏真做的他,几乎真的把这个人格杀于剑下。。
而且,他的眼睛虽然是明显传承了摩迦一族的特征,却又隐约有些不一样——那种眼神有着魔咒一样的力量,让所有人只要看上一眼就无法挪开。。
“哎,霍七公子还真的打算回这里来啊?”她很是高兴,将布巾折起,“难怪谷主临走还叮嘱我们埋几坛‘笑红尘’去梅树底下——我们都以为他治好了病,就会把这里忘了呢!”!
霍展白释然,只觉心头一块大石落下。。
“难道,教王失踪不到一天,这个修罗场却已落入了瞳的控制?。
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。
““不用顾虑,”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,板起了脸,“有我出面,谁还敢说闲话?”!
她斜斜瞄了他一眼:“可让奴家看了好生心疼呢!”。
难道,教王失踪不到一天,这个修罗场却已落入了瞳的控制?。
“听得这样的逐客令,妙水却没有动,低了头,忽地一笑:“薛谷主早早休息,是为了养足精神明日好为教王看诊吗?”。
别去!别去——内心有声音撕心裂肺地呼喊着,然而眼睛却再也支撑不住地合起。凝聚了仅存的神志,他抬头看过去,极力想看她最后一眼——……
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
然后,九这样转过身,离去,不曾再回头。
“薛谷主,你的宿命线不错,虽然中途断裂,但旁有细支接上,可见曾死里逃生。”这个来自波斯的女人仿佛忽然成了一个女巫,微笑着,“智慧线也非常好,敏锐而坚强,凡事有主见。但是,即便是聪明绝伦,却难以成为贤妻良母呢。”。
那一剑从左手手腕上掠过,切出长长的伤口。。
“妙风转过了身,在青青柳色中笑了一笑,一身白衣在明媚的光线下恍如一梦。。
“但是,那个既贪财又好色的死女人,怎么还不来?在这个时候放他鸽子,玩笑可开大了啊……他喃喃念着,在雪中失去了知觉。。
妙水面上虽还在微笑,心下却打了一个突愣:这个女人,还在犹豫什么?!
“——不日北归,请温酒相候。白。”……”
“暮色中,废弃的村落里,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。
为她打着伞,自己大半个身子上却积了厚厚的雪。。
薛紫夜低呼了一声,箭头从他肩膀后透出来,血已然变成绿色。!
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,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,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,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,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,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