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尽情地发泄着多年来的愤怒，完全没有看到玉阶下的妙风脸色已然是怎样的苍白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，为什么你总是来晚……”她喃喃道，“总是……太晚……”

    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，然而，谁都回不去了。。

    只是睡了一觉，昨天夜里那一场对话仿佛就成了梦寐。。

    “只有她自己知道，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！”

    他握紧了剑，面具后的眼睛闪过了危险的紫色。。

    “妙风……”教王喘息着，眼神灰暗，喃喃道，“你，怎么还不回来！”！

    “咔嚓。”忽然间，风里掠过了一蓬奇异的光。

    “老五？！”

    妙风大吃一惊：教王濒死的最后一击，一定是将她打成重伤了吧？。

    “我来。”妙风跳下车，伸出双臂接过，侧过头望了一眼路边的荒村——那是一个已然废弃多年的村落，久无人居住，大雪压垮了大部分的木屋。风呼啸而过，在空荡荡的村子里发出尖厉的声音。。

    “一只手轻轻按在她双肩肩胛骨之间，一股暖流无声无息注入，她只觉全身瞬间如沐春风。！

    “光。”。

    旋“廖谷主可否多留几日？”他有些不知所措地喃喃。。

    ““别动。”头也不回，她低叱，“腹上的伤口太深，还不能下床。”！

    她僵在那里，觉得寒冷彻心。！

    为了脱离中原武林，他装作与霍展白争夺新任阁主之位，失败后一怒杀伤多名长老远走西域；为了取信教王，他与追来的霍展白于星宿海旁展开了一场生死搏杀，最后被霍展白一剑废掉右手，有洞穿了胸口。

    ““你会后悔的。”他说，“不必为我这样的人费神。”！

    她用颤抖的手将碎土撒下。夹杂着雪的土，一分分地掩盖上了那一张苍白的脸——她咬着牙，一瞬不移地望着那张熟悉的脸。这把土再撒下去，就永远看不到了……没有人会再带着她去看北极光，没有人在她坠入黑暗冰河的瞬间托起她。。

    “他再也不容情，对着手无寸铁的同僚刺出了必杀的一剑——那是一种从心底涌出的憎恨与恶毒，恨不能将眼前人千刀万剐、分尸裂体。那么多年了，无论在哪一方面，眼前这个人时刻都压制着他，让他如何不恨？。

    “快走！”妙风一掌将薛紫夜推出，拔出了雪地里的剑，霍然抬首，一击斩破虚空！。

    如果没有迷路，如今应该已经到了乌里雅苏台。！

    ——四面冰川上，陡然出现了无数双一模一样的眼睛！。

    “整个天和地中，只有风雪呼啸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定定看着他，忽然有一股热流冲上了心头，那一瞬间什么正邪，什么武林都统统抛到了脑后。他将墨魂剑扔倒了地上，劈手夺过酒壶注满了自己前面的酒杯，仰起头来――。

    “大光明宫教王麾下，向来有三圣女、五明子以及修罗场三界。而风、火、水、空、力五明子中，妙水、妙火、妙空、明力都是中原武林闻声变色的人物，唯独妙风最是神秘，多年来江湖中竟从未有人见过其真容，据说此人是教王的心腹，向来不离教王左右。！

    明介走了，霍展白也走了。。

    难怪他们杀上大光明宫时没有看到教王——他还以为是瞳的叛乱让教王重伤不能出战的原故，原来，却是她刺杀了教王！就在他赶到昆仑的前一天，她抢先动了手！。

    “那一瞬，妙水霍然转身，手腕一转抓住了薛紫夜：“一起走！”。

    然而妙水的全副心神都用在对付妙风上，竟毫无觉察。……

    疾行一日一夜，他也觉得有些饥饿，便撩起帘子准备进入马车拿一些食物。

    妙水一惊，堪堪回头，金杖便夹着雷霆之势敲向了她的天灵盖！

    “哈。”薛紫夜忍不住笑了一下——这样的明介，还真像十二年前的少年呢。然而笑声未落，她毫不迟疑地抬手，一支银针闪电般激射而出，准确地扎入了肋下的穴道！。

    刚才……刚才是幻觉吗？她、她居然听到了霍展白的声音！。

    ““雅弥！”她大吃一惊，“站住！”。

    “那一瞬，妙水霍然转身，手腕一转抓住了薛紫夜：“一起走！”。

    “妙水！”惊骇的呼声响彻了大殿，“是你！”！

    ““……”妙风想去看怀里的女子，然而不知为何只觉得胆怯，竟是不敢低头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飘着雪的村庄，漆黑的房子，那个叫雪怀的少年和叫小夜的女孩……到底……自己是不是因为中了对方的道儿，才产生了这些幻觉？。

    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。

    这样相处的每一刻都是极其珍贵的——！

    他侧过脸，慢条斯理地拭去嘴角的血丝，眼眸里闪过微弱的笑意：只不过杀了个车夫，就愤怒到这样吗？如果知道当年杀死雪怀的也正是自己，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样的表情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