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，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

    多年的奔走，终于有了一个尽头。

    她黑暗中触摸着他消瘦的颊，轻声耳语：“明介……明介，没事了。教王答应我只要治好了他的病，就放你走。”。

    他的心，如今归于何处？。

    “这、这是怎么回事！”他终于忍不住惊骇出声，跳了起来。！”

    那个意为“多杨柳之地”的戈壁绿洲？。

    “而我……而我非常抱歉——我没能保住薛谷主的性命。”！

    此起彼伏的惨叫。

    他忽然一个踉跄，露出了痛苦的表情。

    霍展白沉默。沉默就是默认。。

    果然不愧是修罗场里和瞳并称的高手！。

    “莫非……是瞳的性命？！

    “……”他的眼神一变，金杖带着怒意重重落下！。

    旋雪鹞眼里露出担忧的表情，忽然间跳到了桌子上，叼起了一管毛笔，回头看着霜红。。

    ““是武林中人吧。”年轻一些的壮丁凝望着一行七人的背影，有些神往，“都带着剑哪！”！

    霍展白皱了皱眉头，向四周看了一下：“瞳呢？”！

    薛紫夜点了点头，将随身药囊打开，摊开一列的药盒——里面红白交错，异香扑鼻。她选定了其中两种：“这是补气益血的紫金生脉丹，教王可先服下，等一刻钟后药力发作便可施用金针。这一盒安息香，是凝神镇痛之药，请用香炉点起。”

    ““那……廖前辈可有把握？”他讷讷问。！

    “叮！”风里忽然传来一声金铁交击之声，飞翩那一剑到了中途忽然急转，堪堪格开一把掷过来的青钢剑。剑上附着强烈的内息，飞翩勉强接下，一连后退了三步才稳住身形，只觉胸口血气翻涌。。

    “好了？好了？一切终于都要结束了。。

    在天山剑派首徒、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，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――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，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，甚至，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，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。。

    睛明穴和承泣穴被封，银针刺入两寸深，瞳却在如此剧痛之下一声不吭。！

    咸而苦，毒药一样的味道。。

    “是的，那是谎言。她的死，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。

    “她……葬在何处？”终于，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。。

    “密室里，两人相对沉默。看着旁边刚收殓的零碎尸体，刚刚赶回的赤发大汉手上盘着蛇，咋舌道：“乖乖，幸亏我们没来得及下手！否则这就是我们的下场！”！

    她狂奔着扑入他的怀抱，那样坚实而温暖，梦一般的不真实。。

    “嚓”，只不过短短片刻，一道剑光就从红叶里激射而出，钉落在地上。。

    “片刻，孩子的哭叫便停止了。。

    “你终于想起来了？”她冷冷笑了起来，重新握紧了沥血剑，“托你的福，我家人都死绝了，我却孤身逃了出来，流落异乡为奴。十五岁时，运气好，又被你从波斯市场上买了回来。”……

    是的，那是谎言。她的死，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

    她抬起头，缓缓看了这边一眼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他应了一声，感觉一沾到床，眼皮就止不住地坠下。。

    咳了一夜？霍展白看到小晶手里那条满是斑斑点点血迹的手巾，心里猛地一跳，拔脚就走。她这病，倒有一半是被自己给连累的……那样精悍要强的女子，眼见得一天天憔悴下去了。。

    ““带我出去看看。”她吩咐，示意一旁的小橙取过猞猁裘披上。。

    ““叮！”他来不及回身，立刻撤剑向后，在电光火石之间封住了背后疾刺而来的一剑——有高手！那个瞬间他顺手点了霜红的穴，一按她的肩膀，顺势借力凌空转身，沥血剑如蝉。

    没有现身，更没有参与，仿佛只是一个局外人。！

    ““夏浅羽……”霍展白当然知道来这楼里的都是哪些死党，不由咬牙切齿喃喃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暮色里，寒气浮动，云层灰白，隐隐有欲雪的迹象。卫风行从身侧的包袱里摸出了一物，抖开却是一袭大氅，凑过来围在妻子身上：“就算是神医，也要小心着凉。”。

    “不！不用了。”他依然只是摇头，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，只透出一种疲惫。。

    “不好意思。”他尴尬地一笑，收剑入鞘，“我太紧张了。”！

    劫后余生的她独居幽谷，一直平静地生活，心如止水，将自己的一生如落雪一样无声埋葬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