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一惊,沉默着,露出了苦笑。
在天山剑派首徒、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,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――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,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,甚至,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,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。
看来,那个号称修罗场绝顶双璧之一的妙风,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呢。。
“薛谷主!”他有些惊慌地抓住她的肩,摇晃着,“醒醒!”。
““姐姐,我是来请你原谅的,”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,喃喃低语,“一个月之后,‘血河’计划启动,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!”!”
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。
他霍然一惊——不要担心教王?难道、难道她要……!
“好。”薛紫夜捏住了钥匙,点了点头,“等我片刻,回头和你细细商量。”
鼎剑阁几位名剑相顾失色——八骏联手伏击,却都送命于此,那人武功之高简直匪夷所思!
急怒交加之下,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,一下子从雪地上站起,踉跄着冲了过去,一把将他从背后拦腰抱住,然而全身肌肉已然不能使力,旋即瘫软在地。。
他咬紧了牙,止住了咽喉里的声音。。
“暮色中,废弃的村落里,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!
“光。”。
旋一张苍白的脸静静浮凸出来,隔着幽蓝的冰望着他。。
““你还没记起来吗?你叫明介,是雪怀的朋友,我们一起在摩迦村寨里长大。”顿了顿,薛紫夜的眼睛忽然黯淡下来,轻声道,“你六岁就认识我了……那时候……你为我第一次杀了人——你不记得了吗?”!
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:“你,答应吗?”!
——果然,是这个地方?!
“霍展白走后的半个多月,药师谷彻底回到了平日的宁静。!
他曾经是一个锦衣玉食的王族公子,却遭遇到了国破家亡的剧变。他遇到了教王,成了一柄没有感情的杀人利剑。然后,他又遇到了那个将他唤醒的人,重新获得了自我。。
““薛谷主!”他霍然一震,手掌一按地面,还没睁开眼睛整个人便掠了出去,一把将薛紫夜带离原地,落到了大殿的死角,反手将她护住。然而薛紫夜却直直盯着妙水身后,发出了恐惧的惊呼:“小心!小心啊——”。
她……是怎样击破了那个心如止水的妙风?。
那一块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舞,上面的几行字却隐隐透出暖意来:!
“好。”黑夜里,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,断然说了一个字。。
“从八年前他们两人抱着孩子来到药师谷,她就看出来了:。
落款是“弟子紫夜拜上”。。
““徐夫人便是在此处?”廖青染背着药囊下马,看着寒柳间的一座小楼,忽然间脸色一变,“糟了!”!
他的心,如今归于何处?。
圣火令?那一瞬间,他只觉得头脑一清。。
“——五明子里仅剩的妙空使,却居然勾结中原武林,把人马引入了大光明宫!。
踌躇了一番,他终于下了决心:也罢,既然那个死女人如此慎重叮嘱,定然有原因,如若不去送这封信,说不定会出什么大岔子。……
他们喝得非常尽性,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,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,关于武林,关于天下,关于武学见地――
她手里的玉佩滚落到他脚边,上面刻着一个“廖”字。
“可惜人算不如天算,谁知道我中了七星海棠之毒还能生还?谁知道妙空也有背叛鼎剑阁之心?”瞳淡淡开口,说到这里忽然冷笑起来,“这一回,恐怕七剑都是有来无回!”。
她拿着手绢,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,温柔而妥帖,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。。
“霍展白一惊,沉默着,露出了苦笑。。
“他握紧沥血剑,声音冷涩:“我会从修罗场里挑一队心腹半途截杀他们——妙风武功高绝,我也不指望行动能成功。只盼能阻得他们一时,好让这边时间充裕,从容下手。”。
卫风行抱着孩子唯唯诺诺,不敢分解一句。!
““是不是大光明宫的人?”廖青染咬牙,拿出了霜红传信的那方手帕。……”
“这边刚开始忙碌,门口已然传来了推门声,有人急速走入,声音里带着三分警惕:“小青,外头院子里有陌生人脚印——有谁来了?”。
“谷主错了,”妙风微笑着摇头,“若对决,我未必是瞳的对手。”。
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!
“呵呵呵……”教王大笑起来,抓起长发,一扬手将金盘上的头颅扔给了那一群獒犬,“吃吧,吃吧!这可是回鹘王女儿的血肉呢,我可爱的小兽们!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