落款是“弟子紫夜拜上”。
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
“追!”徐重华一声低叱,带头飞掠了出去,几个起落消失。。
那一瞬间露出了空门,被人所乘,妙风不用回头也能感觉到剑气破体。他一手托住薛紫夜背心急速送入内息,另一只手却空手迎白刃,硬生生向着飞翩心口击去——心知单手决计无可能接下这全力的一击,所以此刻他已然完全放弃了防御,不求己生,只求能毙敌于同时!。
“他忽然一个踉跄,露出了痛苦的表情。!”
“你还没记起来吗?你叫明介,是雪怀的朋友,我们一起在摩迦村寨里长大。”顿了顿,薛紫夜的眼睛忽然黯淡下来,轻声道,“你六岁就认识我了……那时候……你为我第一次杀了人——你不记得了吗?”。
在连接乐园和大光明宫的白玉长桥开始断裂时,却有一条蓝色的影子从山顶闪电般掠下。她手里还一左一右扶着两个人,身形显得有些滞重,所以没能赶得及过桥。!
妙风微微一惊,顿了顿:“认识。”
一语未落,她急速提起剑,一挥而下!
——她知道,那是七星海棠的毒,已然开始侵蚀她的全身。。
她急急伸出手去,手指只是一搭,脸色便已然苍白。。
“鼎剑阁七剑里的第一柄剑。!
那个下着大雪的夜里,那些血、那些血……。
旋向北、向北、向北……狂风不断卷来,眼前的天地一片空白,一望无际——那样的苍白而荒凉,仿佛他二十多年来的人生。他找不到通往乌里雅苏台的路,几度跌倒又踉跄站起。尽管如此,他却始终不敢移开抵在她后心上的手,不敢让输入的内息有片刻的中断。。
“薛紫夜醒来的时候,发现自己在奔驰的马背上。!
——然而,即使是她及时地遇到了他们两人,即使当时小夜还有一口气,她……真的会义无返顾地用这个一命换一命的方法,去挽救爱徒的性命吗?!
他无法回答,只是在风雪里解下猞猁裘,紧紧拥住那个筋疲力尽的女医者。猞猁裘里的女子在慢慢恢复生气,冻得发抖的身子紧紧靠着他的胸口,如此地信任而又倚赖——
“他们两个,一个是帝都杏林名门的天之骄女,一个是遥远极北村落里的贫寒少年——他们的一生本该没有任何交集,本该各自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,又怎么会变成今日这样的局面!!
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。
“周围五个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瞬间的变化,然而没有弄清妙风在做什么,怕失去先机,一时间还不敢有所动作。。
谁都没有想到,这个人居然铤而走险,用出了玉石俱焚的招式。。
——只不过那个女人野蛮得很,不知道老阁主会不会吃得消?谷中的白梅也快凋谢了吧?只希望秋水的病早日好起来,他也可以脱身去药师谷赴约。!
她点起了火折子,拿出随身携带的药囊,轻轻按着他的肩膀:“坐下,让我看看你的眼睛。”。
““你背叛鼎剑阁也罢了,可是你连秋水母子都不顾了吗?”霍展白握紧了剑,身子微微发抖,试图说服这个叛逃者,“她八年来受了多少苦——你连问都不问!”。
“你……”她愕然望着他,不可思议地喃喃,“居然还替他说话。”。
“瞳没有抬头,极力收束心神,伸出手去够掉落一旁的剑,判断着乐园出口的方向。!
“——可怎么也不该忘了我吧?王室成员每个一万两呢!”。
薛紫夜却只是轻轻摇头,将手搭在桶里人的额头上。。
““好险……喀喀,”她将冰冷的手拢回了袖子,喃喃咳嗽,“差一点着了道。”。
忽然间,黑暗裂开了,光线将他的视野四分五裂,一切都变成了空白。……
――然而,百年之后,他又能归向于何处?
“雪怀……”终于,怀里的人吐出了一声喃喃的叹息,缩紧了身子,“好冷。”
她习惯了被追逐,习惯了被照顾,却不懂如何去低首俯就。所以,既然他如今成了中原武林的领袖,既然他保持着这样疏离的态度,那么,她的骄傲也容许她首先低头。。
他陡然间有一种恍惚,仿佛这双眼睛曾经在无数个黑夜里就这样地凝视过他。他颓然松开了手,任凭她将金针刺落,刺入武学者最重要的气海之中。。
“妙风的手臂在大氅里动了一下,从马上一掠而下,右手的剑从中忽然刺出。。
““哦……”霍展白松了口气,退了一步将剑撤去,却不敢松懈。。
唯有,此刻身边人平稳的呼吸才是真实的,唯有这相拥取暖的夜才是真实的。!
“连着六七剑没有碰到对方的衣角,绿儿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才好,提剑喘息:这个人……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受过重伤?怎么一醒来动作就那么敏捷?……”
““哼。”她忽地冷哼了一声,一脚将死去的教王踢到了地上,“滚吧。”。
那一瞬间,头又痛了起来,他有些无法承受地抱头弯下腰去,忍不住想大喊出声。。
秋之苑里,房内家具七倒八歪,到处是凌乱的打斗痕迹。!
“记住了:我的名字,叫做‘瞳’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