廖青染看着他，眼里满含叹息，却终于无言，只是引着南宫老阁主往夏之馆去了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徐重华厉声道，面色狰狞如鬼。

    “咔嚓。”忽然间，风里掠过了一蓬奇异的光。。

    “那么，请先前往山顶乐园休息。明日便要劳烦谷主看诊。”教王微笑，命令一旁的侍从将贵客带走。。

    ““你总是来晚。”那个声音冷冷地说着，冷静中蕴涵着深深的疯狂，“哈……你是来看沫儿怎么死的吗？还是——来看我怎么死的？”！”

    瞳在黑暗中苦笑起来——还有什么办法呢？这种毒，连她的师祖都无法解开啊。。

    雪鹞从脚爪上啄下了那方手巾，挂在梅枝上，徘徊良久。！

    即便是如此……她还是要救他？

    她却只是平静地望着他：“怎么了，明介？不舒服吗？”

    霍展白醒来的时候，日头已然上三竿。。

    “啊……”薛紫夜长长松了一口气，终于松开了抓着他手臂的手，仿佛想说什么，然而尚未开口，顿时重重地瘫倒在他的怀里。。

    ““我将像薛谷主一样，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。”！

    虽然经过惨烈的搏杀，七剑中多人负伤，折损大半，但终归也带回了魔教教王伏诛、五明子全灭的消息。一时间，整个中原武林都为之震动，各大门派纷纷奔走相告，弹冠相庆。。

    旋“没有。”妙风平静地回答，“谷主的药很好。”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走出去的时候，看到妙水正牵着獒犬，靠在雪狱的墙壁上等她。！

    从八年前他们两人抱着孩子来到药师谷，她就看出来了：！

    在酒坛空了之后，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。

    ““不杀掉，难免会把来大光明宫的路线泄露出去。”妙风放下她，淡然开口，眼里没有丝毫喜怒，更无愧疚，“而且，我只答应了付给他钱，并没有答应不杀——”！

    妙风脱下身上的大氅，裹住了冰下那个面目如生的少年。。

    “在轰然巨响中，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，看住了她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一震，半晌无言。。

    “雪狱？太便宜他了……”教王眼里划过恶毒的光，金杖重重点在瞳的顶心上，“我的宝贝獒犬只剩得一只了——既然笼子空了，就让他来填吧！”！

    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站起，扯过外袍覆上，径自走出门外。。

    “映入眼中的，是墙上挂着的九面玉牌，雕刻着兰草和灵芝的花纹——那是今年已经收回的回天令吧？药师谷一年只发出十枚回天令，只肯高价看十个病人，于是这个玉牌就成了武林里人人争夺的免死金牌。。

    “饿吗？”妙风依然是微笑着，递过一包东西——布巾里包着的是备在马车里的橘红软糕。在这样风雪交加的天气中，接到手里，居然犹自热气腾腾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才五岁的他实在恐惧，不要说握刀，甚至连站都站不住了。！

    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，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，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，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。当然，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——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，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，只要他活着一日，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。。

    妙风看得她神色好转，便松开了扶着她的手，但另一只手却始终不离她背心灵台穴。。

    “他站住了脚，回头看她。她也毫不示弱地回瞪着他。。

    妙空的身影，也在门口一掠而过。……

    顿了顿，他回答：“或许，因为瞳的背叛，修罗场已然被教王彻底清扫？”

    这一次醒转，居然不是在马车上。她安静地睡在一个炕上，身上盖着三重被子，体内气脉和煦而舒畅。室内生着火，非常温暖。客舍外柳色青青，有人在吹笛。

    “他是明介……是我弟弟。”薛紫夜低下头去，肩膀微微颤抖，“他心里，其实还是相信的啊！”。

    长长叹了口气，他转身望着窗内，廖青染正在离去前最后一次为沉睡的女子看诊——萦绕的醍醐香中，那张苍白憔悴的脸上此刻出现了难得的片刻宁静，恢复了平日的清丽脱俗。。

    “连瞳这样的人，脸上都露出惊骇的表情——。

    ““你……”徐重华厉声道，面色狰狞如鬼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仿佛中了邪，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。直直地看着他，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：“你……你刚才说什么？你说什么？！薛、薛谷主……紫夜她……她怎么了？！”！

    “原来……自己的身体，真的是虚弱到了如此吗？……”

    “她叹了口气，想不出霍展白知道自己骗了他八年时，会是怎样的表情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指挥侍女们从梅树底下的雪里，挖出了去年埋下去的那瓮“笑红尘”。冬之馆的水边庭园里，红泥小火炉暖暖地升腾着，热着一壶琥珀色的酒，酒香四溢，馋得架子上的雪鹞不停地嘀咕，爪子抓挠不休。。

    “风行，”他对身侧的同僚低唤，“你有没有发现，一路上我们都没有遇到修罗场的人？”！

    “走吧。”没有半句客套，他淡然转身，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