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，一动不动，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

    ——除此之外，她这个姐姐，也不知道还能为雅弥做点什么了。

    那种遥远而激烈的感觉瞬间逼来，令他透不过气。。

    如今，前任魔宫的妙风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，静静地坐在她昔日坐过的地方，一任蝴蝶落满了肩头，翻看书卷，侃侃而谈，平静而自持——然而越是如此，霍展白越不能想象这个人心里究竟埋藏了多深的哀痛。。

    “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，只是吐出三个字。！”

    “可是……”绿儿实在是不放心小姐一个人留在这条毒蛇旁边。。

    “药在锦囊里，你随身带好了，”她再度嘱咐，几乎是要点着他的脑门，“记住，一定要经由扬州回临安——到了扬州，要记住打开锦囊。打开后，才能再去临安！”！

    他忽然笑了起来：今夕何夕？

    西出阳关，朔风割面，乱雪纷飞。

    他们都安全了。。

    看着对方狂乱的眼神，她蓦然觉得惊怕，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，喃喃：“我救不了她。”。

    “她咬紧了牙，默默点了点头。！

    “应该是八骏拖住了妙风。”瞳的眼里精光四射，抬手握紧了身侧的沥血剑，声音低沉，“只要他没回来，事情就好办多了——按计划，在教王路过冰川时行动。”。

    旋听得那一番话，霍展白心里的怒气和震惊一层层地淡去。。

    ““嘎——”显然是熟悉这里的地形，白鸟直接飞向夏之园，穿过珠帘落到了架子上，大声地叫着，拍打翅膀，希望能立刻引起女主人的注意。！

    还是，只是因为，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，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？！

    “……”薛紫夜低下头去，知道宁婆婆的医术并不比自己逊色多少。

    ““有五成。”廖青染点头。！

    “那么，快替她看看！”他来不及多想，急急转过身来，“替她看看！”。

    “三个月后，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，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。。

    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，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，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。

    “展白！”在一行人策马离去时，秋水音推开了两位老嬷嬷踉跄地冲到了门口，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，“展白，别走！”！

    “你以为我会永远跪在你面前，做一只狗吗？”瞳凝视着那个鹤发童颜的老人，眼里闪现出极度的厌恶和狠毒，声音轻如梦呓，“做梦。”。

    “从哪里来？他从哪里……他忽然间全身一震。。

    即便看不到他的脸，她却还是一瞬间认出来了！。

    “既然连携妻隐退多时的卫风行都已奔赴鼎剑阁听命，他收到命令也只在旦夕之间了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张口结舌地看着她，嘴角动了动，仿佛想说什么，眼皮终于不可抗拒地沉沉闭合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站在大雪里，望着东北方一骑绝尘而去，忽然有某种不详的预感。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，只是隐隐感觉自己可能是永远地错过了什么。。

    “他凝望着墓碑，轻声低语：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。

    谁能常伴汝？空尔一生执！……

    妙风走过去，低首在玉阶前单膝跪下：“参见教王。”

    这个八年前就离开中原武林的人，甚至还不知道自己有一个无法见到的早夭的儿子吧？

    “王姐……王姐……”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低声呼唤，越来越响，几乎要震破他的耳膜。然而他却僵硬在当地，心里一片空白，无法对着眼前这个疯了一样狂笑的女人说出一个字。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看到瞳已然消失，妙风这才俯身解开了薛紫夜双腿上的穴道。。

    “晨凫倒在雪地里，迅速而平静地死去，嘴角噙着嘲讽的笑。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扯着嘴角笑了一下，眼睛里却殊无笑意——如果……如果让他知道，八年前那一张荟萃了天下奇珍异宝的药方，原来只是一个骗局，他又会怎样呢？。

    然而，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，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，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，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！

    ““女医者，你真奇怪，”妙水笑了起来，将沥血剑指向被封住穴道的妙风，饶有兴趣地发问，“何苦在意这个人的死活？你不是不知道他就是摩迦一族的灭族凶手——为什么到了现在，还要救他呢？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眼前依稀有绿意，听到遥远的驼铃声——那、那是乌里雅苏台吗？。

    “等回来再一起喝！”他挥手，朗声大笑，“一定赢你！”。

    她抬头看了妙风一眼，忽然笑了一笑，轻声：“好了。”！

    他没有再去看——仿佛生怕自己一回头，便会动摇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