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有些困扰地抬起头来，望着南方的天空，仿佛想从中看到答案。

    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，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：“不说这些。喝酒！”

    南宫老阁主站在一旁，惊愕地看着。。

    就算在重新聚首之时，他甚至都没有问起过关于半句有关妻子的话。。

    “雪不停地下。她睁开眼睛凝望着灰白色的天空那些雪一片一片精灵般地飞舞，慢慢变大、变大……掉落到她的睫毛上，冰冷而俏皮。！”

    无法遗忘，只待风雪将所有埋葬。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薛紫夜眼里第一次有了震惊的神色，手里的金针颤了一下。！

    那几乎是中原武林新一代力量的凝聚。八剑一旦聚首，所释放的力量，又岂是群龙无首的大光明宫弟子可以抵挡？

    薛紫夜锁好牢门，开口：“现在，我们来制订明天的计划吧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？”霍展白一惊抬头，“瞳成了教王？你怎么知道？”。

    妙风深深鞠了一躬：“是本教教王大人。”。

    “那一瞬间，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，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，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，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，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？！

    “夜里很冷，”身后的声音宁静温和，“薛谷主，小心身体。”。

    旋书架上空了一半，案上凌乱不堪，放了包括龙血珠、青鸾花在内的十几种珍贵灵药。此外全部堆满了书：《外台秘要》《金兰循经》《素问》《肘后方》……层层叠叠堆积在身侧。

    ““妙水，”他忽然开口了，声音因为受刑而嘶哑，“我们，交换条件。”！

    出门前，他再叮嘱了一遍：“记住，除非他离开，否则绝不要解开他的血封！”！

    “我说过了，救我的话，你会后悔的。”他抬头凝视着她，脸上居然恢复了一丝笑意，“我本来就是一个杀人者——和你正好相反呢，薛谷主。”

    “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！！

    “真是经不起考验啊，”教王拨弄着那个头颅，忽然转过眼来看他，“是不是，瞳？”。

    “他长长舒了一口气，负手看着冬之馆外的皑皑白雪。。

    瞳在黑暗中沉默，不知道该说什么，做什么，然而呼吸却无法控制地开始紊乱。他知道身边有着另一个人，熟悉的气息无处不在，心底的那些记忆仿佛洪水一样涌出来，在心底呼啸，然而他却恨不得自己就在这一瞬间消失。。

    "不用管我。"薛紫夜感觉脚下冰川不停地剧烈震动，再度焦急开口，“你带不了两个人。”！

    “什么？”所有人都勒马，震惊地交换了一下眼光，齐齐跳下马背。。

    “他循着血迹追出，一剑又刺入雪下——这一次，他确信已然洞穿了追电的胸膛。然而仅仅只掠出了一丈，他登时惊觉，瞬间转身，身剑合一扑向马上！。

    声音一入耳，霍展白只觉熟得奇怪，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去，和来人打了个照面，双双失声惊呼。。

    ““……”那一瞬间，连妙水都停顿了笑声，审视着玉座下垂死的女子。！

    那一天的景象，大光明宫所有弟子都永生难忘。。

    而流沙山那边，隐隐传来如雷的马蹄声——所有族人露出惊慌恐惧的表情。。

    “十二年前那一夜的血色，已然将他彻底淹没。。

    说到最后一句，他的眼里忽然泛出一丝细微的冷嘲，转瞬消散。……

    薛紫夜微微笑了起来——已经不记得了？或许他认不出她的脸，但是她的眼睛，他应该还记得吧？

    那是什么样的感觉？悲凉，眷恋，信任，却又带着……又带着……

    眼神越发因为憎恶而炽热。他并不急着一次杀死这个宿敌，而只是缓缓地、一步步地逼近，长剑几次在霍展白手足上掠过，留下数道深浅不一的伤口。。

    然而，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，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。

    ““这是朱果玉露丹，你应该也听说过吧。”薛紫夜将药丸送入他口中——那颗药一入口便化成了甘露，只觉得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。。

    ““真是大好天气啊！”。

    他想呼号，想哭喊，脸上却露不出任何表情。！

    “有谁在叫他……黑暗的尽头，有谁在叫他，宁静而温柔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抓住了，我就杀了你！”那双眼睛里，陡然翻起了疯狂的恨意，“杀了你！”。

    “秋水。”他喃喃叹息。她温柔地对着他笑。。

    “雪狱？太便宜他了……”教王眼里划过恶毒的光，金杖重重点在瞳的顶心上，“我的宝贝獒犬只剩得一只了——既然笼子空了，就让他来填吧！”！

    他忽然间有一种入骨的恐惧，霍地低头：“薛谷主！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