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再去确认对手的死亡，只是勉力转过身，朝着某一个方向踉跄跋涉前进。

    然而，那么多年来，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――

    高楼上的女子嘴角扬起，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：“我连看都不想看。”。

    那一块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舞，上面的几行字却隐隐透出暖意来：。

    “那个白衣弟子颤了一下，低低答了一声“死了”，便不多言。！”

    这一次轮到瞳的目光转为惊骇。。

    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，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，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！

    村庄旁，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，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。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，冷漠而无声，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。

    是的，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，即便是杀人者，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

    妙水？薛紫夜一怔，抬头看着瞳，嘴角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笑意——那个女人心机深沉，然而瞳竟和自己一样，居然也天真到相信这种人的承诺。。

    “嘿嘿，看来，你伤得比我要重啊，”飞翩忽然冷笑起来，看着挡在薛紫夜面前的人，讽刺道，“你这么想救这个女人？那么赶快出手给她续气啊！现在不续气，她就死定了！”。

    “三个月后，当诸般杂事都交割得差不多后，他终于回到了临安九曜山庄，将秋水音从夏府里接了回来，尽心为她调理身体。！

    她看着信，忽然顿住了，闪电般地抬头看了一眼霍展白。。

    旋“哈哈哈，”霍展白一怔之后，复又大笑起来，策马扬鞭远远奔了出去，朗声回答，“这样，也好！”。

    “他来不及多想，瞬间提剑插入雪地，迅速划了一个圆。！

    剑光如同匹练一样刺出，雪地上一个人影掠来，半空中只听“叮当”的一声金铁交击，两个人乍合又分。！

    老人一惊，瞬间回过头，用冷厉的目光凝视着这个闯入的陌生女子。

    “握着那颗费尽了心思才得来的龙血珠，他忽然觉得有些可笑——九死一生，终于是将这个东西拿到手了。想不到几次三番搏命去硬夺，却还比不上一次的迂回用计，随便编一个故事就骗到了手。！

    那一张苍白的脸已经变为可怖的青色，一只手用力抓着他的肩膀，另一只手探了出来，一直保持着张开的姿势，微微在空气里痉挛，似乎想要用尽全力抓住什么。。

    ““六弟！”卫风行不可思议地惊呼，看着那个忽然间反噬的同僚。。

    瞳？他要做什么？。

    听得这样的逐客令，妙水却没有动，低了头，忽地一笑：“薛谷主早早休息，是为了养足精神明日好为教王看诊吗？”！

    话音未落，绿儿得了指令，动如脱兔，一瞬间几个起落便过了石阵，抢身来到妙风身侧，伸手去阻挡那自裁的一刀——然而终归晚了一步，短刀已然切入了小腹，血汹涌而出。。

    ““青染对我说，她的癫狂症只是一时受刺激，如今应该早已痊愈。”卫风行显然已经对一切了然，和他并肩疾驰，低声道，“她一直装作痴呆，大约只是想留住你——你不要怪她。”。

    “等回来再一起喝酒！”当初离开时，他对她挥手，大笑。“一定赢你！”。

    “片刻前还陷在昏迷挣扎里的瞳，睁眼的时候眸中竟然雪亮，默默凝视着薛紫夜离去时的方向，在瞬间闪过无数复杂的光：猜疑、警惕、杀意以及……茫然。！

    她的脸色却渐渐凝重，伸出手，轻轻按在了对方闭合的眼睛上。。

    “老五？！”。

    “廖谷主沉默了许久，终于缓缓点头——。

    “不，妙风已经死了，”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，“我叫雅弥。”……

    ――昨夜那番对话，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

    在这种时候，无论如何不能舍弃这枚最听话的棋子！

    她俯身温柔地在他额上印下一个告别的吻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。。

    原来……自己的身体，真的是虚弱到了如此吗？。

    “雪鹞仿佛明白了主人的意思，咕噜了一声振翅飞起，消失在茫茫的风雪里。。

    ““和我一起死吧！我的孩子们！”教王将手放在机簧上大笑起来，笑到一半声音便戛然而止。。

    他的心，如今归于何处？！

    ““咦……”屏风后的病人被惊醒了，懵懂地出来，看着那个埋首痛哭的男子，眼里充满了惊奇。她屏息静气地看了他片刻，仿佛看着一个哭泣的孩子，忽然间温柔地笑了起来，一反平时的暴躁，走上去伸出手，将那个哭泣的人揽入了怀里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妙风？”瞳微微一惊。。

    “我会跟上。”妙风补了一句。。

    八年来，一直是她陪在浴血搏杀的自己身边，在每一条血路的尽头等待他，拯救他；那么这最后的一夜，就让他来陪伴她吧！！

    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：“你，答应吗？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