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刚是立春，江南寒意依旧，然而比起塞外的严酷却已然好了不知多少。

    霜红压低声音，只细声道：“谷主还说，如果她不能回来，这酒还是先埋着吧。独饮容易伤身。等你有了对饮之人，再来——”

    “怎么把如此危险的家伙弄回了谷里！”他实在是很想把这个家伙解决掉，却碍于薛紫夜的面子不好下手，不由蹙眉道，“你们知道他是谁吗？一条毒蛇！药师谷里全是不会武功的丫头，他一转头就能把你们全灭了——真是一群愚蠢的女人。”。

    九曜山下的雅舍里空空荡荡，只有白梅花凋零了一地。。

    ““现在，结束了。”他收起手，对着那个惊呆了的同龄人微笑，看着他崩溃般在他面前缓缓跪倒，发出绝望的嘶喊。！”

    “那么，”她纳闷地看着他，“你为什么不笑了？”。

    她沉默地想着，听到背后有响动。！

    然而，一切都粉碎了。

    柳非非娇笑起来，戳着他的胸口：“呸，都伤成这副样子了，一条舌头倒还灵活。”

    “知道了。”霍展白答应着，知道这个女人向来古古怪怪。。

    如果说，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“时间静止”，那么，就是在那一刻。。

    “他们两个，一个是帝都杏林名门的天之骄女，一个是遥远极北村落里的贫寒少年——他们的一生本该没有任何交集，本该各自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，又怎么会变成今日这样的局面！！

    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，颓然地将酒放下，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。。

    旋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个修罗场的杀手之王。瞳是极其危险的人，昔年教王要他不离左右地护卫，其实主要就是为了防范这个人。。

    “妙风只觉手上托着的人陡然一震，仿佛一阵大力从薛紫夜腰畔发出，震得他站立不稳，抱着她扑倒在雪中。同一瞬间，飞翩发出一声惨呼，仿佛被什么可怕的力量迎面击中，身形如断线风筝一样倒飞出去，落地时已然没了生气。！

    瞳术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，而对付教王这样的人，更不可大意。！

    “是吗？”薛紫夜终于回身走了过来，饶有兴趣，“那倒是难得。”

    “霍展白怔住，握剑的手渐渐发抖。！

    “……”薛紫夜眼神凝聚起来，负手在窗下疾走了几步，“霜红呢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魔教的，再敢进谷一步就死！”心知今晚一场血战难免，他深深吸了口气，低喝，提剑拦在药师谷谷口。。

    风大，雪大。那一方布巾迎风猎猎飞扬，仿佛宿命的灰色的手帕。。

    虽然他们两个人都拥有凌驾于常人的力量，但此刻在这片看不到头的雪原上，这一场跋涉是那样无助而绝望。这样相依踉跄而行的两人在上苍的眼睛里，渺小如蝼蚁。！

    “妙空使！”星圣女娑罗惊呼起来，掩住了嘴。。

    ““他……是怎么到你们教里去的？”薛紫夜轻轻问，眼神却渐渐凝聚。。

    她抬起头来，对着薛紫夜笑了一笑，轻声道：“只不过横纹太多，险象环生，所求多半终究成空。”。

    “他下意识地，侧头望了望里面。！

    那时候的你，还真是愚蠢啊……。

    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，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。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，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，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。。

    “妙风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，他下意识地跨出一步想去阻止，却又有些迟疑，仿佛有无形的束缚。。

    ——只不过一夜不见，竟然衰弱到了如此地步！……

    他在大笑中喝下酒去，醇厚的烈酒在咽喉里燃起了一路的火，似要烧穿他的心肺。

    “姐姐，我是来请你原谅的，”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，喃喃低语，“一个月之后，‘血河’计划启动，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！”

    然而妙水的全副心神都用在对付妙风上，竟毫无觉察。。

    荒原上，血如同烟花一样盛开。。

    ““就这样。”内息转眼便转过了一个周天，妙风长长松了口气。。

    “——风行这个七弟的事情，是全江湖都传遍了的。他的意气风发，他的癫狂执著，他的隐忍坚持。种种事情，江湖中都在争相议论，为之摇头叹息。。

    “啊！杀人了！怪物……怪物杀人了！”远处的孩子们回过头看到了这可怕的一幕，一起尖叫起来，你推我挤踉踉跄跄地跑开了。那个汉人女孩被裹在人群中，转瞬在雪地上跑得没了踪影。！

    ““雪怀。”她望着虚空里飘落的雪花，咳嗽着，忽然喃喃低语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妙水及时站住了脚，气息甫平，凝望着距离更远的断桥那端——上一跃的距离，已然达到了她能力的极限，然而现在断桥的豁口再度加大，如今带着薛紫夜，可能再也无法跃过这一道生死之门。。

    “不……不……啊！啊啊啊啊……”他抱着头发出了低哑的呼号，痛苦地在雪上滚来滚去，身上的血染满了地面——那样汹涌而来的往事，在瞬间逼得他几乎发疯！。

    她为什么不等他？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？！

    然而教王又是何等样人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