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什么要想起来?这样的往事,为什么还要再想起来——想起这样的自己!
“我被命令和一起训练的同伴相互决斗,我格杀了所有同伴,才活了下来。”他抬头望着天空里飘落的雪,面无表情,“十几年了,我没有过去,没有亲友,和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关联——只是被当做教王养的狗,活了下来。”
榻上的人细微而急促地呼吸着,节奏凌乱。。
她轻轻移动手指,妙风没有出声,肩背肌肉却止不住地颤动。。
“然而徐重华眉梢一蹩,却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:“这些,日后再说。”!”
然而不知为何,八年来南宫老阁主几度力邀这个年轻剑客入主鼎剑阁,却均被婉拒。。
这一次她愿意和他们结盟,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。其实对于这个女人的态度,他和妙火一直心里没底。!
——难道,是再也回不去了吗?
所谓的神仙眷侣,也不过如此了。
“妙风使,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?”霍展白微微而笑,似不经意地问。。
多么可笑的事情――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,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!。
““雅弥!”薛紫夜心胆欲碎,失声惊呼,“雅弥!”!
“说,瞳派了你们来,究竟有什么计划?”妙风眼里凝结起了可怕的杀意,剑锋缓缓划落,贴着主血脉剖开,“——不说的话,我把你的皮剥下来。”。
旋“是。”妙火点头,悄然退出。。
“他在黑暗中冷笑着,手指慢慢握紧,准备找机会发出瞬间一击。!
南宫老阁主站在一旁,惊愕地看着。!
他们喝得非常尽性,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,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,关于武林,关于天下,关于武学见地――
“她俯下身捡起了那支筚篥,反复摩挲,眼里有泪水渐涌。她转过头,定定看着妙风,却发现那个蓝发的男子也在看着她——那一瞬间,她依稀看到了多年前那个躲在她怀里发抖的、至亲的小人儿。!
八年了,这么多的荣辱悲欢转眼掠过,此刻昆仑山上再度双手交握的两人眼里涌出无数复杂的情绪,执手相望,却终至无言。。
“他的心,如今归于何处?。
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。
“就算是好话,”薛紫夜面沉如水,冷冷道,“也会言多必失。”!
他解开霜红的穴,她立刻便去查看地上昏迷的病人,请求他帮忙将瞳扶回秋之苑。他没有拒绝,只是在俯身的刹那封住了瞳的八处大穴。。
“门外有浩大的风雪,从极远的北方吹来,掠过江南这座水云疏柳的城市。。
门外是灰冷的天空,依稀有着小雪飘落,沾在他衣襟上。。
“他吃了一惊,难道这个女人异想天开,要执意令他留在这里?身上血封尚未开,如果她起了这个念头,可是万万不妙。!
“药在锦囊里,你随身带好了,”她再度嘱咐,几乎是要点着他的脑门,“记住,一定要经由扬州回临安——到了扬州,要记住打开锦囊。打开后,才能再去临安!”。
她叹了口气,想不出霍展白知道自己骗了他八年时,会是怎样的表情。。
“我已经竭尽了全力……霍展白,你可别怪我才好。。
热泉边的亭子里坐着两个人,却是极其沉默凝滞。……
“可是怎么?”她有些不耐地驻足,转身催促,“药师谷只救持有回天令的人,这是规矩——莫非你忘了?”
——该起来了。无论接下去何等险恶激烈,她都必须强迫自己去面对。
“好了,事情差不多都了结了。”瞳抬头看着霍展白,唇角露出冷笑,“你们以为安排了内应,趁着教中大乱,五明子全灭,我又中毒下狱,此次便是手到擒来?”。
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。
“不赶紧去药师谷,只怕就会支持不住了。。
““唉,也真是太难为你了啊。”看着幼弟恐惧的模样,她最终只是叹了口气,忽然单膝跪下,吻了吻他的额头,温柔地低语,“还是我来帮你一把吧……雅弥,闭上眼睛。不要怕,很快就不痛了。”。
他瞬地睁开眼,紫色的光芒四射而出,在暗夜里亮如妖鬼。!
“她……一早就全布置好了?她想做什么?……”
“薛紫夜低呼了一声,箭头从他肩膀后透出来,血已然变成绿色。。
“不!”妙风大惊之下立刻一掌斜斜引出,想一把将薛紫夜带开。。
“天啊……”妙风忽然听到了一声惊呼,震惊而恐惧。!
那个下着大雪的夜里,那些血、那些血…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