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出阳关,朔风割面,乱雪纷飞。
他迅速地解开了药囊,检视着里面的重重药物和器具,神态慎重,不时将一些药草放到鼻下嗅,不能确定的就转交给门外教中懂医药的弟子,令他们一一品尝,鉴定是否有毒。
他咬紧了牙,止住了咽喉里的声音。。
“出去。”她低声说,斩钉截铁。。
“在六剑于山庄门口齐齐翻身下马时,长久紧闭的门忽然打开,所有下人都惊讶地看到霍七公子正站在门后——他穿着一件如雪的白衣,紧握着手里纯黑色的墨魂剑,脸上尚有连日纵酒后的疲惫,但眼神却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清醒冷锐。!”
“风行,”他对身侧的同僚低唤,“你有没有发现,一路上我们都没有遇到修罗场的人?”。
有蓝色的长发垂落在她脸上。!
“如果可以选择,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,殊无半点喜悦,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,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?我可不行。”
“他……是怎么到你们教里去的?”薛紫夜轻轻问,眼神却渐渐凝聚。
那一日,在他照旧客气地起身告辞时,她终于无法忍受,忽然站起,不顾一切地推倒了那座横亘于他们之间的屏风,直面他,眼里的火焰熊熊燃烧,强自克制的声音微微颤抖:“到底是为什么?为什么!”。
“那你又为什么做瞳的狗。”妙风根本无动于衷,“彼此都无须明白。”。
“风在刹那间凝定。!
难道是因为那个小气的女人还在后悔那天晚上的投怀送抱?应该不会啊……那么凶的人,脸皮不会那么薄。那么,难道是因为他说漏了嘴提到了扬州花魁柳非非,打破了他在她心中一贯的光辉形象?。
旋仿佛被人抽了一鞭子,狂怒的人忽然间安静下来,似是听不懂她的话,怔怔望向她。。
“他的心,如今归于何处?!
霍展白带着众人,跟随着徐重华飞掠。然而一路上,他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徐重华——他已然换左手握剑,斑白的鬓发在眼前飞舞。八年后,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已然苍老。然而心性,还是和八年前一样吗?!
如今,又是一年江南雪。
“那是星圣女娑罗——日圣女乌玛的同族妹妹。!
然而刚笑了一声,便戛然而止。。
“瞳?那一瞬间薛紫夜触电一样抬头,望向极西的昆仑方向。。
她一直是骄傲的,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。
妙风同样默不做声地跟在她身后,来到村子北面的空地上。!
那个意为“多杨柳之地”的戈壁绿洲?。
““起来!”耳边竟然又听到了一声低喝,来不及睁开眼睛,整个人就被拉了起来!。
他的心,如今归于何处?。
“望着阖上的门,他忽然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。!
那个害怕黑夜和血腥的孩子终于在血池的浸泡下长大了,如王姐最后的要求,他再也不曾流过一滴泪。无休止的杀戮和绝对的忠诚让他变得宁静而漠然,他总是微笑着,似乎温和而与世无争,却经常取人性命于反掌之间。。
“什么?”霍展白一惊抬头,“瞳成了教王?你怎么知道?”。
““六弟!”卫风行认出了那是徐重华,连忙冲过去接住。。
她问得很直接很不客气,仗着酒劲,他也没有再隐瞒。……
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,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?
“我被命令和一起训练的同伴相互决斗,我格杀了所有同伴,才活了下来。”他抬头望着天空里飘落的雪,面无表情,“十几年了,我没有过去,没有亲友,和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关联——只是被当做教王养的狗,活了下来。”
“妙空!”他站住了脚,简短交代,“教中大乱,你赶快回去主持大局!”。
黑暗里,那些修罗场的杀手们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,带着说不出的压迫力。。
“他下意识地抬起头,就看到那个女医者直直地盯着他怀里的那个病人,脸上露出极其惊惧的神色。他想开口问她,然而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,直直看着薛紫夜,就这样忽然晕倒在了地上。。
“梅花如雪而落,梅树下,那个人对着她笑着举起手,比了一个猜拳的手势。。
然而,让他惊讶的是南宫言其老阁主竟然很快就随之而来,屈尊拜访。更令他惊讶的是,这位老人居然再一次开口,恳请他出任下一任鼎剑阁阁主——!
“不过,这也应该是最后一个了吧?……”
“顿了顿,女医者眼里忽然流露出绝望的神情:“我是想救你啊……你怎么总是这样?”。
那一瞬间的刺痛是如此剧烈,远远超过了他所能承受。心中如沸,却无可倾吐。霍展白疯狂地出剑,将所遇到的一切劈碎。墨魂剑下碎玉如雪,散落一地。然而,十几招过,半空里再度劈落的剑却被一股和煦的力量挡住了。。
瞳却没有发怒,苍白的脸上闪过无所谓的表情,微微闭上了眼睛。只是瞬间,他身上所有的怒意和杀气都消失了,仿佛燃尽的死灰,再也不计较所有加诸身上的折磨和侮辱,只是静静等待着剧毒一分分带走生命。!
——卫五,是的,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