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就这样僵持,一个在门外,一个在门里,仿佛都有各自的坚持。
“谷主一早起来,就去秋之苑给明介公子看病了。”小晶皱着眉,有些怯怯,“霍七公子……你,你能不能劝劝谷主,别这样操心了?她昨天又咳了一夜呢。”
他闷在这里已经整整三天。。
“是不是大光明宫的人?”廖青染咬牙,拿出了霜红传信的那方手帕。。
“他无趣地左右看着,想入非非起来。!”
总好过,一辈子跪人膝下做猪做狗。。
顿了顿,他补充:“我是从修罗场里出来的——五百个人里,最后只有我和瞳留了下来。其余四百九十八个,都被杀了。”!
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,却是沉默。
背后的八剑紧紧追来,心胆俱裂的她顾不得别的,直接推开了那一扇铁门冲了进去——一股阴冷的气息迎面而来,森冷的雪狱里一片黑暗,只有火把零星点缀,让她的视觉忽然一片黯淡,什么也看不见了。
黑暗的最深处,黑衣的男子默默静坐,闭目不语。。
天亮的时候,一行四人从驿站离开,马车上带着一具柳木灵柩。。
““呵呵呵……我的瞳,你回来了吗?”半晌,大殿里爆发出了洪亮的笑声,震动九霄,“快进来!”!
所有的剑,都在刺破他衣衫时顿住。。
旋那一天的景象,大光明宫所有弟子都永生难忘。。
“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,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,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,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,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,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!
“出了什么问题?”小橙吓坏了,连忙探了探药水——桶里的白药生肌散是她配的。!
“霍、霍……”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,终于吐出了一个字。
“那一条路,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,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!
地上的人忽然间暴起,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。。
““当然。”那个女子眼里有傲然之气,摊开手给他看一面玉佩,以不容反驳的口吻道,“我是最好的医生——你有病人要求诊?”。
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——他微微一惊,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。他认出来了:那里,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!十几年后,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,风肆无忌惮地穿入,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,发出刺耳的声音。。
走到门口的人,忽地真的回过身来,迟疑着。!
你在天上的灵魂,会保佑我们吧?。
“妙风微微一震,没有说话。。
“薛谷主放心,瞳没死——不仅没死,还恢复了记忆。”妙水的眼神扫过一行两人,柔媚地笑着,将手中的短笛插入了腰带,“还请妙风使带贵客尽快前往大光明殿吧,教王等着呢。妾身受命暂时接掌修罗场,得去那边照看了。”。
“漠河被称为极北之地,而漠河的北方,又是什么?!
瞳有些怔住了,隐约间脑海里又有各种幻象泛起。。
管他呢,鹄这种坏蛋尽管去死好了!现在,他自由了!但是,就在这个狂喜的念头闪过的刹那,他听到了背后房间内传来了一声惨叫。。
““辛苦了,”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,无不抱歉,“廖……”。
“那么……你来陪我喝吧!”霍展白微笑着举杯,向这个陌生的对手发出邀请——他没有问这个人和紫夜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。乌里雅苏台的雪原上,这个人曾不顾一切地只身单挑七剑,只为及时将她送去求医。……
雅弥迟疑了一下:“五位剑客的拇指筋络已断,就算易筋成功,至少也需三年才能完全恢复至伤前水准。”
他想起了自己是怎样请动她出谷的:她在意他的性命,不愿看着他死,所以甘冒大险跟他出了药师谷——即便他只是一个陌生人。
“你的内力恢复了?”霍展白接了一剑,随即发现了对方的变化,诧然。。
仿佛一盆冰水从顶心浇下,霍展白猛然回过头去,脱口:“秋水!”。
“你一个人在这冰冷的水里睡了那么多年,是不是感到寂寞呢?。
“他喝得太急,呛住了喉咙,松开了酒杯撑着桌子拼命的咳嗽,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红晕。然而新教主根本不顾这些,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倒酒,不停地咳嗽着,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渐渐涌出了泪光。那一刻的他,根本不像一个控制西域的魔宫新教王,而只仿佛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。。
这种欲雪的天气,卫廖夫妻两人本该在古木兰院里燃起红泥小火炉,就着绿蚁新酒当窗小酌,猜拳行令的,可惜却生生被这个不识趣的人给打断了。!
““没有?”妙火一怔,有些吃惊地看着他——作为修罗场里百年难得的杀戮天才,瞳行事向来冷酷,每次出手从不留活口,难道这一次在龙血珠之事上,竟破了例?……”
“前任谷主廖青染重返药王谷执掌一切,然而却从不露面,凡事都由一个新收的弟子打点。。
然而妙风并无恐惧,只是抬着头,静静看着妙水,唇角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奇特笑意——她要杀他吗?很好,很好……事到如今,如果能够这样一笔勾销,倒也是干脆。。
是,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原来,这坛醇酒,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。!
“你叫谁明介?”他待在黑暗里,冷冷地问,“为什么要救我?你想要什么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