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回来了?”她在榻边坐下,望着他苍白疲倦的脸。
“召集八剑?”霍展白微微一惊,知道那必是极严重的事情,“如此,廖谷主还是赶快回去吧。”
妙风默默看了她一眼,没有再说话,只是将双手按向地面。。
侍女们无计可施,只好尽心尽力准备她的行装。。
“那些事情,其实已然多年未曾想起了……十几年来浴血奔驰在黑暗里,用剑斩开一切,不惜以生命来阻挡一切不利教王的人,那样纯粹而坚定,没有怀疑,没有犹豫,更没有后悔——原本,这样的日子,过得也是非常平静而满足的吧?!”
霍展白在冰川上一个点足,落到了天门中间的玉阶上。。
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!
“带我出去看看。”她吩咐,示意一旁的小橙取过猞猁裘披上。
“好险……”薛紫夜脸色惨白,吐出一口气来,“你竟真的不要自己的命了?”
她微微笑了笑:“医者不杀人。”。
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,“看来这几年,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。
“他微微舒了口气。不过,总算自己运气不错,因为没来得及赶回反而躲过一劫。!
圣火令?那一瞬间,他只觉得头脑一清。。
旋南宫老阁主是他的恩人,多年来一直照顾提携有加,作为一个具有相应能力的后辈,他实在是不应该也不忍心拒绝一个老人这样的请求。然而……。
“教王最近为了修炼第九重铁马冰河心法,一直在闭关。这一次他们也是趁着这个当儿,借口刺杀天池隐士离开了昆仑奔赴祁连山,想夺得龙血珠,在教王闭关尚未结束之前返回。却不料,中途杀出了一个霍展白,生生耽误了时间。!
“我将像薛谷主一样,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。”!
她习惯了被追逐,习惯了被照顾,却不懂如何去低首俯就。所以,既然他如今成了中原武林的领袖,既然他保持着这样疏离的态度,那么,她的骄傲也容许她首先低头。
“他继续持剑凝视,眼睛里交替转过了暗红、深紫、诡绿的光,鬼魅不可方物。!
“属下……”正面相抗了这一击,妙风却有些不知所措——他并未想过要背叛教王,只是那个刹那来不及多想,他绝对不能让薛紫夜死在自己眼前!。
“好了?好了?一切终于都要结束了。。
她看着他转过头,忽然间淡淡开口:“真愚蠢啊,那个女人,其实也从来没有真的属于你,从头到尾你不过是个不相干的外人罢了——你如果不死了这条心,就永远不能好好地生活。”。
那也是他留给人世的最后影子。!
她将圣火令收起,对着妙风点了点头:“好,我明日就随你出谷去昆仑。”。
““鱼死网破,这又是何必?”他一字一字开口,“我们不妨来订一个盟约。条件很简单:我让你带着他们回去,但在五年内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,中原和西域武林井水不犯河水!”。
的确是简单的条件。但在占上风的情况下,忽然提出和解,却不由让人费解。。
““你……为何……”教王努力想说出话,却连声音都无法延续。!
“在薛谷主抵达大光明宫之前,我要随时随地确认你的安全。”他将枕头送回来,微微躬身。。
薛紫夜蹙起了眉头,蓦然抽回了手。。
““听话。一觉睡醒,什么事都不会有了,”薛紫夜封住了他的昏睡穴,喃喃说着,将一粒解药喂入了他嘴里,“什么事都不会有了……”。
然而,那个女子的影子却仿佛深刻入骨,至死难忘。……
“太晚了啊……你抓不住我了……”昏迷前,憔悴支离的女子抬起手,恶狠狠地掐着他肩上的伤口,“我让你来抓我……可是你没有!你来晚了……
——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外来的汉人女孩,明介也不会变成今日这样。
“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”雅弥看着他,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。。
瞳倒在雪地上,剧烈地喘息,即便咬紧了牙不发出丝毫呻吟,但全身的肌肉还是在不受控制地抽搐。妙水伞尖连点,封住了他八处大穴。。
“在六剑于山庄门口齐齐翻身下马时,长久紧闭的门忽然打开,所有下人都惊讶地看到霍七公子正站在门后——他穿着一件如雪的白衣,紧握着手里纯黑色的墨魂剑,脸上尚有连日纵酒后的疲惫,但眼神却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清醒冷锐。。
““啊?”霍展白吃惊,哑然失笑。。
妙风低下头,看了一眼睡去的女子,忽然间眉间掠过一丝不安。!
“雪怀……是错觉吗?刚才,在那个人的眸子里,我居然……看到了你。……”
“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,却是沉默。。
那是一个极其惨烈的相持:他手里的剑贯穿了对手的胸口,将对方钉在了背后深黑的冷杉树上。然而同时,那个戴着白玉面具的杀手的剑也刺入了他的身体里,穿过右肋直抵肺部——在这样绝杀一击后,两人都到达了体力的极限,各自喘息。。
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,颓然坐倒,全身冰冷。!
十五日,抵达西昆仑山麓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