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瞬间，他再也无法移开分毫。

    重伤垂死中挣扎着奔上南天门，终于被教王收为麾下。

    全场欢声雷动，大弟子登上至尊宝座，天山派上下更是觉得面上有光——昔年的师傅、师娘、师兄妹们依次上前恭贺，然而那个新任的武林盟主却只是淡淡地笑，殊无半分喜悦，只是在卫风行上来敬酒时，微微地点了点头。。

    那血，遇到了雪，竟然化成了碧色。。

    “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，就开始长久沉默。霍展白没有说话，拍开了那一瓮藏酒，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，直至酩酊。！”

    屋里的孩子被他们两个这一声惊呼吓醒了，哇哇地大哭。。

    他们都有自己要走的路，和她不相干。！

    “第一柄，莫问。”他长声冷笑，将莫问剑掷向屋顶，嚓的一声钉在了横梁上。

    “执掌修罗场的那个杀神吗？真可惜，刚才没看清楚他的模样……”

    那双明亮的眼睛再一次从脑海里浮起来了，凝视着他，带着令人恼怒的关切和温柔。。

    他坐在黑暗的最深处，重新闭上了眼睛，将心神凝聚在双目之间。。

    ““瞳公子。”然而，从殿里出来接他的，却不是平日教王宠幸的弟子高勒，那个新来的白衣弟子同样不敢看他的眼睛，“教王正在小憩，请稍等。”！

    妙水由一名侍女打着伞，轻盈地来到了长桥中间，对着一行人展颜一笑，宛如百花怒放。。

    旋所谓的神仙眷侣，也不过如此了。。

    “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，俯身拍开封土，果然看到了一瓮酒。！

    “敢对教王不敬！”妙风在千钧一发时截断了瞳的话，一掠而出，手迅疾地斩落——绝不能让瞳在此刻把真相说出来！否则，薛紫夜可能会不顾一切地复仇，不但自己会被逼得动手，而教王也从此无救。！

    他颓然低下头去，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，泪水长滑而落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抱着他的头颅，轻柔而小心地舔舐着他眼里的毒。他只觉她的气息吹拂在脸上，清凉柔和的触觉不断传来，颅脑中的剧痛也在一分分减轻。！

    然而雪下还有另外一支短箭同时激射而出，直刺薛紫夜心口——杀手们居然是兵分两路，分取他们两人！妙风的剑还被缠在细线里，眼看那支短箭从咫尺的雪下激射而来，来不及回手相救，急速将身子一侧，堪堪用肩膀挡住。。

    “那一夜的雪非常大，风从漠河以北吹来，在药师谷上空徘徊呼啸。。

    室内弥漫着醍醐香的味道，霍展白坐在窗下，双手满是血痕，脸上透出无法掩饰的疲惫。。

    “那么，快替她看看！”他来不及多想，急急转过身来，“替她看看！”！

    “还不快拉下帘子！”门外有人低叱。。

    ““哦？那妙风使没有受伤吧。”妙水斜眼看了他一下，意味深长地点头，“难怪这几日我点数了好几次，修罗场所有杀手里，独独缺了八骏和十二银翼。”。

    剑势到了中途陡然一弱，停在了半空。。

    ““我昏过去多久了？”她仰头问，示意小晶将放在泉边白石上的长衣拿过来。！

    薛紫夜蹙眉：“我不明白。”。

    他抱着尸体转身，看到这个破败的村落，忽然间眼神深处有一道光亮了一下。。

    “霜红认出了这只白鸟，脱口惊呼。雪鹞跳到了她肩头，抓着她的肩膀，不停地抬起爪子示意她去看上面系着的布巾。。

    第二轮的诊疗在黑暗中开始。……

    软轿停下的时候，她掀开帘子，看见了巨石阵对面一袭白衫猎猎舞动。距离太远看不清对方的面目，只见雪地上一头蓝色长发在风中飞扬，令人过目难忘。

    “嘎——”显然是熟悉这里的地形，白鸟直接飞向夏之园，穿过珠帘落到了架子上，大声地叫着，拍打翅膀，希望能立刻引起女主人的注意。

    然而，那么多年来，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――。

    “霍公子，”廖青染叹了口气，“你不必回去见小徒了，因为——”。

    “走到门口的人，忽地真的回过身来，迟疑着。。

    ““谷主错了，”妙风微笑着摇头，“若对决，我未必是瞳的对手。”。

    那是他在扬州托雪鹞传给她的书信。然而，她却是永远无法来赶赴这个约会了。！

    “不拿到这最后一味药材，所需的丹丸是肯定配不成了，而沫儿的身体却眼看一日比一日更弱。自己八年来奔走四方，好容易才配齐了别的药材，怎可最终功亏一篑？……”

    “他的心，如今归于何处？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为何……”教王努力想说出话，却连声音都无法延续。。

    ——原本在和霍展白激斗时留下的破口，居然都已经被细心地重新缝补好了。是她？！

    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，不择手段——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