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尽情地发泄着多年来的愤怒,完全没有看到玉阶下的妙风脸色已然是怎样的苍白。
“你把那个车夫给杀了?”薛紫夜不敢相信地望着他,手指从用力变为颤抖。她的眼神逐渐转为愤怒,恶狠狠地盯着他的脸,“你……你把他给杀了?”
他心下焦急,顾不得顾惜马力,急急向着西方赶去。。
命运的轨迹在此转弯。。
“两人就这样躺在梅树下的两架胡榻上,开始一边喝酒一边聊天——他嗜酒,她也是,而药师谷里自酿的“笑红尘”又是外头少有的佳品,所以八年来,每一次他伤势好转后就迫不及待地提出要求,于是作为主人的她也会欣然捧出佳酿相陪。!”
半个时辰后,她脸色渐渐苍白,身侧的人担忧地看过来:“薛谷主,能支持吗?”。
向北、向北、向北……狂风不断卷来,眼前的天地一片空白,一望无际——那样的苍白而荒凉,仿佛他二十多年来的人生。他找不到通往乌里雅苏台的路,几度跌倒又踉跄站起。尽管如此,他却始终不敢移开抵在她后心上的手,不敢让输入的内息有片刻的中断。!
“她逃了!”夏浅羽忽然回头大呼——视线外,星圣女娑罗正踉跄地飞奔而去,消失在玉楼金阙之间。
那是一个琉璃宝石铸成的世界,超出世上绝大多数人的想象:黄金八宝树,翡翠碧玉泉,到处流淌着甘美的酒、醇香的奶、芬芳的蜜,林间有永不凋谢的宝石花朵,在泉水树林之间,无数珍奇鸟儿歌唱,见所未见的异兽徜徉。泉边、林间、迷楼里,来往的都是美丽的少女和俊秀的童子,向每一个来客微笑,温柔地满足他们每一个要求。
他忽然抬起手,做了一个举臂当头拍向自己天灵盖的手势!。
他赢了。。
““嚓!”那一剑刺向眉心,霍展白闪避不及,只能抬手硬生生去接。!
“但凭谷主吩咐。”妙风躬身,足尖一点随即消失。。
旋过了一炷香时分,薛紫夜呼吸转为平稳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。
“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一直隐身于旁,看完了这一场惊心动魄的叛乱。!
薛紫夜猛然震了一下,脱口低呼出来——瞳?妙风说,是瞳指派的这些杀手?!!
他反而有些诧异地转头看她:“我为什么要笑?”
“他苦笑着,刚想开口说什么,充满了醉意的眼神忽然清了清,重新沉默。!
妙水一惊,凝望了她一眼,眼里不知是什么样的表情。。
“妙风微微笑了笑,只是加快了速度:“修罗场出来的人,没有什么撑不住的。”。
“哦……”霍展白松了口气,退了一步将剑撤去,却不敢松懈。。
妙风微微一震,没有说话。!
“逝者已矣,”那个人无声无息地走来,隔挡了他的剑,“七公子,你总不能把薛谷主的故居给拆了吧。”。
““咯咯……你来抓我啊……”穿着白衣的女子轻巧地转身,唇角还带着血丝,眼神恍惚而又清醒无比,提着裙角朝着后堂奔去,咯咯轻笑,“来抓我啊……抓住了,我就——”。
“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。
“霍展白手指一紧,白瓷酒杯发出了碎裂的细微声音,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,终于低声开口:“她……走得很安宁?”!
这个声音……是紧随自己而来的妙空使?!。
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:“你,答应吗?”。
““嘿,”飞翩发出一声冷笑,“能将妙风使逼到如此两难境地,我们八骏也不算——”。
瞳摇了摇头,然而心里却有些诧异于这个女人敏锐的直觉。……
今年的回天令才发出去没几天呢,应该不会那么快就有病人上门。
他没有再去看——仿佛生怕自己一回头,便会动摇。
他看着她,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。
十二年前那场大劫过后,师傅曾带着她回到这里,仔细收殓了每一个村民的遗骸。所有人都回到了这一片祖传的坟地里,在故乡的泥土里重聚了——唯独留下了雪怀一个人还在冰下沉睡。他定然很孤独吧?。
“连日的搏杀和奔波,已然让他耗尽了体力。。
“瞳有些怔住了,隐约间脑海里又有各种幻象泛起。。
“都什么时候了!”薛紫夜微怒,不客气地叱喝。!
““唉,”薛紫夜一个箭步上前,俯身将他扶住,叹息,“和明介一样,都是不要命的。”……”
““你……怎么了?”终于还是忍不住,她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,“伤口恶化了?”。
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,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。
他在半梦半醒之间嘀咕着,一把将那只踩着他额头的鸟给撸了下去,翻了一个身,继续沉入美梦。最近睡得可真是好啊,昔日挥之不去的往日种种,总算不像梦魇般地缠着他了。!
然而在这样的时候,雅弥却悄然退去,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对。。